霍衍被一群人挤到了院子的角落里,见房产局的人终于来了,连忙起身招呼他们进客厅,然后瞪着要跟进去的三姑六婆,黑着脸吼道:“咋的,这是们家啊,办正经事呢,赶紧走,不走就一边呆着凉快去。”
邓家的亲家自然不会走,但是见霍衍在哪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倒是不好意思跟进去,于是全都在门口瞅着望着。
房产局的人动作很快,过来就是办过户手续,表格和存量合同都填好,交了税金,手续就办完了,开的是绿色通道,就是新的房产证还要回头送过来。
房子是以赠与的形式转到阿檀的名下的,所以填了赠与合同,并且加了一些其他的条款,表示四合院即使离婚祁牧也拿不到钱,办理的工作人员有些咋舌地看着里面的条款,又看了看阿檀,有些羡慕,眨眼间就是过亿的资产,而且瞧着架势,里面这一波跟外面那一波不是一回事。
“祁先生,祁太太,新的房产证我们会让工作人员送上门,事情办好了,我们就先走了。”
“多谢了。”
房产局的人又跟霍衍打了招呼,然后才笑容满面地出了屋子,一出来就被蹲守在外面的赵家的人拦住了。
“同志,们是哪个单位的,是来干啥的呀?”
房产局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说道:“房产局的,我们得走了。”
众人一听是房产局的,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拦着不让走。
“咋回事,这房子是不是卖掉了?”赵家人心态炸裂了,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别妨碍公务啊。们想知道什么去问房主就好。”房产局的两个工作人员也板起了脸,瞬间就脑补了一场房产争夺大戏。
难怪祁先生要将房子赠与自己妻子,而且还特意增加了一些条款,即使离婚也拿不到房子的钱。这院子里的可不就是一群吸血鬼吗?
房产局的人一走,赵家的人就吵开了,一部分去问祁牧,一部分去问邓父。
邓父在帝都还是要面子的,此时抛出赵家去打头阵,自己当然就缩了回去,一听房产局的人都来了,掐了烟,冷着脸说道:“们去闹去,里面总共就三个人,祁牧就算过户也是给他媳妇,房子在这里,要多少都是们的本事,要到了,我还倒贴一套房子。”
邓父打的一手好算盘,要是四合院要过来了,就转手卖了,然后换几套别墅,拿一套别墅给小女儿当嫁妆,余下的全都归自己。
“姑父,这能要得到房子吗?”舅舅家的大儿子问道。
“不给钱,就说祁牧不仁不义不孝,头上顶着这样的一顶帽子,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小儿子在一边献计道。
“他会给的,他要那么多的钱没用。”以前那些资产祁牧也没要,邓父还是了解这个儿子的,不看重物质,坏就坏在他这次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底细。
“那女人的资料查到了吗?”
舅舅家的两个表哥面面相觑,查什么?压根就没人注意到这个女人。
“走,去看看。”邓父起身,带着人进了屋,就见赵家人跟邓佳琦都围着阿檀在磨嫁妆的事情。
众人见祁牧冷着脸,肌肉结实,不好惹的样子,便全都转移目标去找阿檀。
阿檀坐在雕花木椅上,手捧着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然后听着邓佳琦在算邓家花在祁牧身上的钱,赵家人则在算女方嫁妆得多少多少。
等听来听去,听不到新鲜的话,阿檀就不乐意了,将杯子往桌子上一磕,漂亮的小脸沉了下来,站起身来。
她没说话,也没动怒,但是满屋子的人莫名地觉得这甜美乖巧的小姑娘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赵家是吧?若是邓家不给女儿备豪宅豪车等嫁妆,们要怎么做?”阿檀不紧不慢地问道,看向赵家领头的四姑,赵家人有意思,出头的都是亲戚。
赵家四姑愣了一下,被阿檀冷淡且威严的目光看的一慌,脱口而出:“要是没嫁妆,那还结什么婚?我们肯定是不要这样的侄媳妇的。”
“很好,那们现在就可以去找邓家解除婚约了,请离开我家,否则我就喊门口的警察同志了。”阿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赵家人这一听就懵了,好好的来要嫁妆,怎么变成解除婚约了?
“这小姑娘,心怎么这么黑,这是要毁自己妹妹的幸福啊。”赵家人嚷道。
“这恶毒的女人,要是坏了我的婚事,我就跟拼了。”邓佳琦一听也炸了,上前就要撕阿檀,身强体壮的男人往前一站,气势瞬间就压住了一众人。
邓佳琦硬是没敢上前去。
有祁牧这个凶神恶煞的保镖,还有一边的霍衍,阿檀有恃无恐,看向赵家人说道:“们先在一边听着,然后决定要不要结这门亲事。”
赵家人:???
阿檀懒得理会这被人当枪使,见钱眼开又脑子拎不清的赵家人,赵家人就是来打秋风的,偏偏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拎得清的赵家人这会儿都在院子里羞愧地蹲着呢。
阿檀看向邓佳琦,小姑娘比祁牧小,属于精瘦精瘦类型的,脸整的有些狠,下巴尖得能戳死人,一副不甘心地蹬着阿檀。
“来说,祁牧凭什么要给钱?”
“他是我哥,给我钱是天经地义的。”邓佳琦理直气壮地嚷道,“邓家把他养大,钱都花他身上了,现在家里没钱,他是大哥,就该给弟弟妹妹结婚的钱,还要给爸妈养老,不然就是不孝。”
“所以的意思是亲兄弟明算账?即使是亲人,祁牧就算穷的叮当响,也要尽哥哥和儿子的义务,出钱给们结婚,还要养父母?”阿檀问道。
“那是自然,谁让他是邓家人。这个理说出去谁都认的。”邓佳琦洋洋得意地说道,觉得没毛病,“我哥要是没钱,不是还有房子吗?没钱就卖房子啊,回家去住就好,总不能因为嫁妆的事情让我的婚事崩掉,邓家沦为笑柄吧。”
“嗤。”霍衍听得冷笑连连,就连祁牧也寒了心,好在他从未对邓家人有过任何的期待,也谈不上伤心。
阿檀看了一眼祁牧,见男人身影沉稳如山,一直没说话,知道他内心里并不想跟邓家闹崩,这男人性格里重情重义,当初对她一个落难的陌生女子都那样好,更何况是对自己的亲人,只是今日她却必须要祁牧看清邓家人的嘴脸,不让他重蹈沉家的覆辙。
阿檀慢条斯理地说道:“邓佳琦,哥之前名下确实有一套帝都二环内的四合院,不过半个小时前,哥将这四合院赠与了我,作为结婚的彩礼,所以他没房,车库里一辆悍马是霍家送的,祁牧只有使用权,他现在是无房无车一族,帮不了弟弟妹妹,至于养老,爸离退休还有十年吧,等退休了祁牧自然不会让他饿死。”
阿檀一说完,邓佳琦就懵了,尖叫道:“祁牧,是不是有病,这房子值几个亿,就随便给这个女人?不给家里人?”
邓父也忍不住上前来怒骂道:“这个白眼狼,养有什么用?把房子给这女人,经过我同意了吗?赶紧把合同撕了,把房子要回来。”
“表哥,就算不想要房子,卖了也好啊,一分钱都不给家里,也太没良心了。”舅舅家的两个儿子也叫道。
祁牧:“……”
祁牧面容冷漠,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每一次父亲连带着继妹都会刷新他的三观,这房子是外公留给他的,是外公打拼了一辈子留下来的遗产,跟邓家,跟赵家,跟邓佳琦舅舅家没有半点干系,如今这些人倒是将他外公的遗产当做了自己的东西,对他横加指责。
邓父等人见祁牧就跟榆木疙瘩一样,怎么骂都没反应,反而越发的生气,怒气冲冲地要去找刚才的房产局的人要回材料,毁约要回房子。
阿檀看的不禁觉得可笑。邓家人的无耻程度倒是跟她姑姑家有的一拼。
“这房子是结婚条件,要不回来。”阿檀轻飘飘地说道。
“那就离婚。”
“对,离婚也要把房子要回来。”
祁牧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薄唇紧抿,彻底地冷了心,他这辈子都不会跟阿檀离婚的。
“我已经放弃了对房子的继承权,离婚也分不到房子,更何况我是不会离婚的。”祁牧冷冷地开口,声音浑厚,带着一丝的怒意。
邓家人一听,犹如五雷轰顶,邓父气得满屋子找东西要打祁牧,邓佳琦一屁股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嫁妆完了,舅舅家的两个儿子也眼前一黑,到手的好处飞了。
“哟嚯,这是要打人?暴力袭击啊?还是高官殴打平民?”霍衍冷飕飕地笑道,“邓显,今儿这棍子落得下来,明儿我就让我爸把位置弄掉,信不信?”
邓父气得险些仰倒,脸色发青,一边的邓佳琦蹬脚尖叫道:“祁牧,气死亲爸了。”
“姑父。”舅舅家的两个儿子也作势扶着邓父大呼小叫道。
邓父这一气,倒是想起了之前的计划来,于是就真的坐着不起来了,都不用装,气得浑身都抖,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亿,不行,怎么也要从祁牧身上刮下一层肉来,反正房子还是在他媳妇手上,两夫妻不分家。
邓父朝着邓佳琦使了个眼色,既然房子要不到,他们还有后招。
邓佳琦也不笨,见状一边哭着喊邓父,一边骂着祁牧,嚷着要跟祁牧断绝关系,断绝关系前要把这些年邓家对他的养育之恩报了。
阿檀见事情走向果然走到了赤果果卖儿子要钱的程度,朝着霍衍使了个眼色,看了看门口的方向,霍衍也是极聪明的,这闹来闹去都是两家人闹,没见证人啊,今儿就算掰扯清楚了,明儿他们就能翻脸不认,得找见证人,于是冲出去喊民警叔叔了!
阿檀见邓家这不要脸的样子,小手轻轻地握住了祁牧的手。男人虎躯一震,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回握住她的小手,力气大得让阿檀有些疼。
阿檀这一刻是真的心疼祁牧,她觉得自己悲惨,但是人生前面二十二年她都是无忧无虑成长的,可祁牧少年时代就失去了唯一疼爱他的长辈,父亲继妹一家都是吸血虫,享受不到温情,还要被吸干身上的血,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还能沉默坚强地成长,保家卫国,长成正直沉稳的男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霍衍很快就带了一队的民警过来了,在外面蹲了半天的民警见霍家大少亲自出来了,自然躲不下去,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怎么回事,聚众斗殴还是私闯民宅啊?”领头的国字脸方队面无表情地喝道,可惜底气不足,但是一身的警察制服也能震慑住赵家一干人等了。
“警察叔叔,没打架,是争家产呢。”邓佳琦噼里啪啦地就说了一通。
进来的一队民警除了队长年龄都不大,有男有女,听完以后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雾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老人留给外孙的房子,一群不相干的人来争,搁以往统统关进局子进行再教育,不过双方都有些来头,他们只能和稀泥,哪边都不敢得罪。
阿檀见警察叔叔来了,露出一丝的微笑,等邓佳琦说完,然后笑道:“民警同志,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也不为难们,们只要做个见证,调解一下就好。”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工作,这个好说。”方队立马微笑地说道。
阿檀看向邓佳琦,说道:“既然说要祁牧把养育之恩还给邓家,那们就算算这些年在祁牧身上花的钱是多少,一年一年地算,衣食住行都算,超过十万的就拿出清单收据来。”
邓家一听,这是要给钱的节奏啊,顿时心里一喜,邓佳琦回头看了一眼邓父,说道:“我让我爸算,这些年不少钱呢。”
“嗯。”阿檀冷淡地应了一声,一边的祁牧跟霍衍都没说话。两个糙爷们,用拳头说话还有优势,扯到这些家长里短撒泼耍赖的事情是半点办法都没,所以只能无条件地信任阿檀来处理这件事情。
阿檀心里已经算了一笔账,祁牧八九岁才回邓家,在邓家不过是读了初高中就上大学了,军校里所有的学杂费都是免的,每年还有全额奖学金,生活费祁牧花的是自己的钱,邓家最多算寄人篱下那六年的开销,能算几个钱,等这笔钱算出来了,阿檀冷笑,她再慢慢跟邓家算另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