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宁海县蔡英豪一伙人引起的宁江市官场大地震,进入了审理阶段。
黄晓棠完成了省委书记蔡康明交给的任务,准备调回省委工作。
在省委蔡书记的亲自安排下,黄晓棠为林建杞办理了正式录用手续,将他带回省委一起工作。
宁海县县委书记由郑自荣暂时代理,也算是对郑自荣坚持原则的一个奖励与鼓励。
到蔡书记办公室里见过蔡康明,黄晓棠将林建杞要接女朋友过来完婚一事说了一遍。
蔡康明当初就答应过要替林建杞主婚,听了一扫连日来心事重重的表情,开心地笑着道:“好啊!好啊!我们也需要用喜事来调剂一下省委的气氛了。晓棠,这事你主理,凡事你主张就行了,不必再来问我。建杞女朋友来了后,我们再替她想工作上的事情。晓棠,这事我来想,你不用操心。”
蔡康明如此看重林建杞,自也是林建杞在此次宁江官场大搏弈中,用无畏与机智换取蔡康明的信任,用鲜血与能力奠定了自己在蔡康明心目中的地位。
黄晓棠与蔡康明谈妥林建杞的事情,突然间想起一件事。
带着不解的神情,黄晓棠望着蔡康明道:“蔡书记,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就是梦凡和丁先他们到建新溪别墅山庄抓捕那些人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提前离开建新溪别墅山庄的呢?是凑巧还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出逃的呢?”
蔡康明重重地点下头,表情凝重地望着黄晓棠道:“当时,只有刘文钊、兰守农、张怀远等人在场。丁先去建新溪别墅山庄协助丁梦凡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当然,也可能是刘文钊借机通的消息。”
黄晓棠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道:“当时,刘文钊已接近暴露了,应该不至于再冒这个风险。可除了刘文钊,其他人目前都还在位子上。此事,我们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决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蔡康明很赞同黄晓棠的看法,道:“如果是在场的其他人通的消息,那说明这人隐藏得极深,是一位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人。那到底会是谁呢?张怀远并没有办理出国签证,兰守农也没有,他们有这可能么?”
自从严宽出事以来,蔡康明还未选用贴身秘书,极令蔡康明赏识的林建杞自然而然地担负起蔡康明秘书的工作。
望着黄晓棠陷入沉思有样子,林建杞去泡了杯咖啡送到蔡康明和黄晓棠座位旁边的茶几上。
出了严宽的事情后,蔡康明更欣赏黄晓棠的朴实与严谨,寻思着如何更好地发挥黄晓棠的作用。
温同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洗了个冷水澡,温同书习惯性地坐到电脑前。
打开ord,开始记录这些天来的经过与感受。
坐在窗前,望着江南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习习的宁江水风带着梧桐树叶的清香吹了进来。
温同书此时倍感孤独,感觉到没有人需要自己作伴,自己也没有人可以作伴。
瞄一眼桌面上莫德法的遗像,温同书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顺着脸颊轻轻地滑落。
表哥,你在那边感觉到寒冷么?
会不会也跟我现在一样的孤独?
哦,表哥在那边有姑母陪着,有表哥日夜思念的姑母陪着,应该不会感到孤独的。
表哥,你想我了吗?
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
从此天人相隔,表哥,我该怎么办呢?
抹一所眼泪,温同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宁江夜风,慢慢地直起身来,走到临江的窗前,眺望着江边的梧桐树。
月光下,看不清梧桐树的枝叶,只能感觉到梧桐树林的轮廓。
多少次,和表哥一起漫步地宁江边上的梧桐树林下,记忆犹新,梦却不再!
摇摇头,温同书告诫自己,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再怎么想也是没用的了。
可是,记忆却顽固地将过去的点点滴滴象潮水一般,将与表哥在一起的经历如波浪般推上眼帘。
温同书痛苦得低声哭泣起来,又恐惊动邻居,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胸中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裂着温同书的情感世界,令他无所适从。
回想自己这一生,温同书倍感凄凉。
6岁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父母的生命,使自己失去了父爱和母爱。
幸好有姑母收留疼爱自己,填补了母亲去世所缺失的母爱。
虽然姑父蔡英豪也很疼爱自己,可温同书心里知道,姑父是因为姑母才会关心自己的,心里疼爱着的,是表哥蔡颢和表弟ien。
小的时候,温同书心里对姑父不给自己与表哥和表弟同样的疼爱,时常感到不满。
长大后才知道,这是人的天性所然,并非姑父不重视自己。
表哥蔡颢失踪的那一年“六一”节,姑父带着表哥蔡颢,姑母一手一个牵着自己和表弟ien去西湖公园玩。
就是那一年的那一天,趁姑父点烟的时候,表哥一个人跑一边玩,结果与姑父姑母走散了。
那时,因为年纪还小,温同书竟然开心地认为,姑父从此会象疼爱表哥蔡颢一样疼爱自己了。
可后来,温同书发现,蔡颢表哥的失踪,深深地刺激了姑父,令姑父将全部的爱都给了表弟ien,而将自己渐渐冷漠起来。
只有姑母一如既往地百般疼爱、呵护着自己。
二十多年过去了,表哥蔡颢的名字渐渐地不再从姑父姑母的嘴里提起,没想到表哥却回到宁海县来,还和自己建立起浓厚的感情。
如今,表哥死了,姑母死了,姑父也死了,ien也被关起来了。
哦,不知ien是不是配合着将过去的事情都讲清楚了没有。
ien是温同书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虽然在情感上温同书已不再对ien抱有任何的幻想,却还是从腰间取下手机,给丁梦凡拨去一个电话,向丁梦凡了解一下表弟ien的配合情况。
当丁梦凡在电话里告诉温同书,ien非常配合,已将所有的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后,温同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表弟尚能获得一线生机了。
但愿表弟从此看淡尘世的一切,老老实实地做一个人,不再行那不法之事。
温同书把表弟ien的事情从心中放下,顿时感觉人也轻松了许多。
只要表弟可以好好地活着,自己也对得起姑母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了。
唉,只可怜表哥了!
想到表哥,温同书突然想到重伤躺在空军医院里的刑警队长丁先。
丁先这会儿有人陪着么?
是什么人在关心陪护着他呢?
当日自己和丁先设计半路救出杜学斌的一幕又浮上温同书的眼帘。
凭着温同书细腻的情感,他发觉丁先对杜学斌有一份特殊的兄弟情缘。
正因为温同书感觉到丁先对杜学斌有着浓烈的兄弟情缘,正是丁先这份浓烈的兄弟情缘,令温同书特别的感动,使得温同书特别愿意帮助丁先。
因此,温同书才愿意帮助丁先,冒险半路劫走杜学斌,还赠送大笔的钱让他们远遁他乡。
温同书内心很希望丁先对杜学斌那份浓烈的兄弟情缘,可以得到杜学斌正面的回应,心里总是默默地祝福丁先和杜学斌,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现在丁先重伤昏迷不醒人事,那杜学斌是否会守信诺,陪伴在丁先的病床边上呢?
想到这,温同书决意到空军医院探望丁先,看看杜学斌在不在丁先身边。
温同书穿好衣服,出门开车赶往空军医院而去。
空军医院的医生,对温同书还算熟悉,知道是个当官的,便为温同书提供方便,放他进去探望丁先。
温同书微笑着对值班医生道了谢,边走向三楼丁先的特护病房边抬腕看了看时间。
原来,已经夜里快12点了。
到了丁先的病房门口,见病房门关着,温同书就从门上近视小窗口往里望。
见杜学斌正在拧毛巾,温同书就静静地观察着杜学斌的动静。
原来,杜学斌是在给丁先擦洗身子。
温同书静静地从小窗口里望着杜学斌替丁先擦洗身子的动作,可以明显感觉到杜学斌的动作非常的轻柔,唯恐弄痛了丁先一般,慢慢地轻轻地擦洗着丁先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看着杜学斌细心擦洗丁先的动作,温同书感动得想哭,急忙伸手捂住嘴巴,蹑手蹑脚地离开丁先的病房,下楼开车回去。
一路上,温同书的脑海里不断地出现杜学斌替丁先擦洗身子的一幕,心中是既感动又向往。
无论如何,当初帮助丁先救出杜学斌的决定都是非常正确的。
杜学斌真没有辜负丁先对他的一片深情,对于丁先,温同书终于放下心来,不用再牵挂了。
回到家里,打开电脑,温同书自言自语地轻声道:“ien不用再关心了,丁先有杜学斌在守护。现在,没人会牵挂自己,自己也不用牵挂什么人了。就如此离开宁海县吧,离开这个自己成长、工作、爱恋过的地方,纵然历尽艰险,也要把做尽丧天害理事情的宿茂修追查出来,好让他受到应有的报应。”
长长地出了口气,温同书坐在电脑前,敲打着一份留给黄晓棠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