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阴冷着脸说道:“你想让他去殇都,那我偏偏不如你所愿。”脸上的狞笑森冷得让人不寒而粟。
天边,层云堆积,大雪弥漫,只有一轮冷月,幽幽的照着天地人间。
整齐划一的低喝声同时响起,无数的人马从对面凭空而现,足足有上千人马,人人披着雪白战服,之前全都伏在雪地上,没看出丝毫端倪。
森寒的箭弩直直对准踏马而来的这群人,利箭林立,插翅难飞。
离陌勒住战马,竖手阻止了身后侍卫的动作,微扬着下巴,冷眼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容国士兵。
“前方难不成是白羽军?”
后面突然发出了一个惊声,离陌眸色一定,厉声道:“不可能,普天之下,白羽军只有将军能够调动,白羽军也只听从将军的号令,将军不在城中,白羽军又怎会出现在此,定是有人冒充。”
离陌策马上前,高声喝道:“我们是金将军的人马,对面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去路?”
“我是驻守南城的兵马少将,奉命在此封路。”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对面响起,离陌眉头一皱,高声说道:“我奉金将军之命,前往暗殇城办事,圣上绝不会让人在此封路,你们是谁派来的?”
“是我,”略显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不知为何,却是那般的刺耳,带着森然的寒气。
一身锦衣紫袍的男子缓缓从人群后绕出来,轻轻一笑,缓缓说道:“我下的命令,今天晚上,任何人不得出城,违者,”傅辰故意停顿一笑,目光在离陌身上打了个转,随后淡淡一笑,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傅王爷,”离陌眉梢一挑,声音不自觉的也上升了一个音调,“未得皇上圣谕,擅自封路,王爷这是滥用职权。”
对面的傅辰冷邪一笑,“金陌渊未得皇上圣谕,派你出城前往敌界,莫非是与敌国有勾结,让你前去传话,”冷冽的声音咄咄逼人。”
“你休要污蔑我家将军,”离陌怒声说:“我家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岂是你口中所说的私通敌国的无耻之徒。”
“那他为什么派你前往殇都?”傅辰眸色暗沉,露出深沉的笑,想要套出话来。
“无可奉告!”语气铿锵,断如金石!
“你……”他气得浓眉耸立,在这个潋滟城,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只听嗖的一声锐响,一只利箭从密集的士兵从中直射而来,流星般闪动着摄人的寒芒,精准无比的朝离陌射来,如若不躲,利箭就可刺穿他的心脏。
离陌身手灵活的跃起,脚猛蹬马背,在夜色中翻了两个跟斗,随即翻身轻快落在漫天风雪之中。
“暗箭伤人,真是必卑鄙!”
离陌紧紧盯着傅辰身后的拿着一把箭弩的少将,极具鄙视的眼神,对那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嗖”的一声,又是一只劲箭激射而来,离陌听声变位,挥刀狠劈,那箭来的极为迅速,竟和刀锋擦起了一流火星,照亮了漆黑的漫漫长夜。
劲箭力道太大,离陌险些挡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沉重的脚踩进白雪之中,
少年刹那间犹如暴起的野兽,周身上下充满了剧烈的爆发力,双手握紧手中利剑,双脚一定,凛然的站在雪地上。然而,只听唰的一声利响,劲箭带着火热的力道,紧贴着他的脖颈而过,擦出一道暗红的血痕。
“大人!”下属大惊,齐齐叫道。
离陌站起身,伸手捂住开始渗出鲜血的脖颈,静默不语,眼神寒冷的远远望着对面放冷箭的人。
傅辰冷冷一笑,“既然金陌渊把你派来了,我就如他的意,让你永远的留在这儿!”
说完,无数弓箭手拿起手中的弓箭对准他们,离陌等人齐齐看过去去,只见白茫茫的对面不远处,上千名士兵手持弓箭,劲箭齐出,连珠迸发,一支接一支的向着离陌等人方激射而去,流星逐月般在夜幕下激射出摄人心魄的闪亮寒芒。
大风忽起,遍地白雪飞扬,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蒙住双眼,遮挡风沙。
然而黑暗之中,却只有离陌一个人同时暴起,奔飞接住流星般激射的利箭,凌空飞起,左手抓住一把箭,右手又是一把,两手运力,在空中折了个身,手中箭如回头客一般飞射而去。
啪啪声顿时响起,空中四只劲箭箭头对折,嗦嗦化作一团粉末。
矫捷的身手只能护住他一个人,大风吹来,所有的利箭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漫天白雪的见证之下,齐刷刷的激射而来,霎时间,密集如飞蝗般的箭雨齐刷刷奔驰而出,带起一溜闪亮刺眼的火星火速而来!
刚才还战马上意气勃发乘马奔跑的伙伴们瞬间化作一具具失去性命的尸体,沉重的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离陌快速敏捷的身手夺过如雨的密箭,站在一片苍茫的雪地上,双眼之间,有莫测的锋芒缓缓滑过,他平举起右手,手腕处青筋现出,紧紧的握着,心中一股愤怒即将喷出。
然而许久,他突然决然的松开手,从小接受训练的他有着极其清醒的理智,此时此刻只能先保住命,腾空翻了个跟头,落在战马之上。
面容突然变得坚韧如铁,剑眉紧锁,握紧马缰,突然厉喝一声,战马骤然间长鸣一声,脖颈上的马鬃纷纷树立挺直,好像狮子般嘶声长啸,声音激荡,刺破长空,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势和霸气,令人血脉翻涌,胸口发闷。
战马瞬间扬踢飞跃,势如疾风,冷风在耳边如同锋利的刀子,瞬间掠过,速度快至巅峰,转瞬就将跑进了山林里,逐渐消失。
呼啸的北风卷起遍地的积雪,在地上打着转。天空厚云堆积,黑云翻滚,仿佛要压在人的头顶,狂风平地卷起,傅辰竖起手掌,让众人停下,眼神似寒光,恶毒的看向离陌消失的方向。
不愧是金陌渊精心培养的部下,身手果然了得,脑筋也转得够快,他自知双拳难敌四手,以他一人之力又怎能挡得过这千百支齐齐迸发的利箭呢,只能暂先逃出来。
金陌渊已经去了殇都好几日,离陌暗中查找醉妃阁发现醉妃阁原来就是傅辰秘密收集各种机关情报的地方,他借用这个烟花场地与朝中谋逆大臣密谋谋反之事,并在醉妃阁下面建造了一个集中营,训练死侍,屯仓钱财,为谋反行动做足了准备。
离陌知道这个重大秘密之后,就想前去殇都告诉金陌渊,没想到却被傅辰给盯上了,不仅出不了城,反而受了伤,还好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
不过幸好,傅辰并不知道金陌渊不在潋滟城,想来他的气焰不会那么嚣张,为今之计,只好回到大将军府,等待金将军回来再做打算。
这个晚上,没有一个人是睡得好的,一向淡然沉稳的金陌渊做了一场怪梦,梦中是一片黑暗,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责备他。
低沉的嗓音犹如地狱里泣血的冤魂,带着浓烈的煞气和深深的失望,让他在床上不安的冒出冷汗。
白昼的光线从窗户外射了进来,在梳妆台上落下斑点,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云瑶就睡在自己身边,这才吐了口气,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做噩梦,梦中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极其陌生而又熟悉,像是从遥远的国度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