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是匹老马,也是从李老家马圈偷来的,金陌渊在马圈就挑年纪最大的马,早年李老也是宫中重臣,每天都要进宫上朝,肯定要坐马车,近年来他已经停息朝务,在家养病,从未出门,早上在马圈里看到的马都是小马,鬃毛扬立,太过气盛,肯定没有拉过车,只有这匹老马的眼神像一谭深泉,透彻而又深不可测,是一匹见过世面且有过历练的老马,肯定能带他们入宫,这便是所谓的老马识途吧!
两人从马圈里走出来,在深宫大院里一边潜伏一边寻找前往漠殇大殿的出路。
前方遇到两名宫女端着绫缎盈盈细步的走在前面,两人追上前去,截住二人,两名年少宫女皆是一愣,吓得花容失色。
“两位姑娘不必害怕,”金陌渊先出声稳住二人,礼貌问道:“我兄弟二人是来参加立后大典的,不料却在这深宫里迷了路,所以只是前来跟姑娘问个路而已。”
这一说,两名年少宫女的惊色这才恢复平和,还以为是宫中混进了抢匪了,吓了她俩一跳。
“你们是要去漠殇殿是吧,”宫女指着前面的小道说:“从这直走,然后往右转,穿过后花园,走过月门,再往前只走,走出大门,走到广场中央你们就能看得到漠殇殿了。”
二人顺着宫女手的指向看去,前方小道两旁是葱郁的草丛,一片绿意已经延伸到了小道上,不过形状美观漂亮,应该是被园工修剪过的,已逢秋季了草色仍然青青,这片绿草肯定是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
金陌渊回过头来,谢道:“多谢姑娘了……”
说话之际,看到了她们手上端着大红色系为主的红银丝鸾鸟凤绣服,上面还绣着祥云图案,宝石点缀,十分华贵。
“不知姑娘端着这盘锦服送往何处?”金陌渊指着盘里的明黄锦服问。
“这个啊,”宫女低眸看了一眼盘中的锦服说道:“这个是今天新后要穿的衣服,不跟你们说了,我们要赶紧给新后送去。”
说完,沿着小道往前走过,然后往左边拐去了。
“走吧……”风清轩带头走在前面,按照宫女指示的路,往右转,来到后花园。
这里的景色有些眼熟,风清轩才想起昨晚就来过这里,那棵紫薇树还在风中摇曳,紫薇花从枝头上落下,在空中打了几个卷即将落在地上时又被风吹起,在空中曼妙舞动一番之后落在了池塘里,随水飘动!
前面是一道月牙,二人穿过月门却看到前面来了一帮侍卫,两人快步后退,可后路没有能够遮挡住二人的物体,二人随即向上轻轻一跳,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一点声音也没有,落在了白墙之前。
侍卫从他们的眼皮低下面走过,毫不察觉,直到这帮粗心的侍卫走到没影,两人这才跳下,再次走过月门,一路往前,畅通无阻,绕过奇形怪石,终于来到了大门处。
两人将褐色大门推开,“嗞”的一声,门被推开,一道明媚的光亮刺进眼中,顿时觉得光线明亮了许多,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大的广场。
两人跨过门槛,走下白石阶,站在广场边角,用边角凸起的石棱挡住自己,广场上空无一人,再走过去,才看到左手边就是一所大殿,大殿门前顶端悬着一块金丝楠木匾额,上面苍劲有力的题写着三个大字“漠殇殿”。
这便是暗殇城群臣聚首商议朝事的地方,只见大殿前摆着一个举行鼎炉,三角撑地,每个脚上都有黑色威龙盘旋在上面,两只超级鼎柄犹如龙须向上向外对称扬起,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沉沉的伫在殿前,炉里飘着袅袅炊烟,传来缕缕焚香味。
大臣皆垂首跪拜在大殿之前,仿佛在祭拜什么,也不见他们的君上在场,大殿一片死寂,无不渲染出一份凄凉,给人的感觉倒不是喜事而是丧事!
幸好有一抹艳红将在与这片死寂对抗,大殿前一片灰色,云瑶站在鼎炉一旁,好似在等待什么,整个大殿只有她是站着的,见到君主不必跪拜,任何场合也一样,想必也只有她有这个特权。
一袭媚红被风吹得凌舞,袖群随风而扬,头冠上的红色流苏不停的摆动,远远一看,风中一点红,鹤立鸡群,仿佛今天的主角便是她!
不是立后大殿吗?怎么不见他们的君主和新后,话刚落下,一名身着淡墨色宫服,头戴宦帽的宫人哈腰垂首跑到大殿之前,站在群臣面前,昂起头,站直腰,用高亢但极其矫情刺耳的声音喊道:“君上,新后到……”
音拉长,整个氛围变得十分肃穆,只见殿前一侧走来了两个穿着红色锦服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威严冷漠,脸上不见一丝笑容。
跪在殿前的玉姑娘头微微抬起,一双凌厉的眼睛看了过去,她倒是很想看到这传说中的新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云瑶也扭过头去,眼睛看向新后,霎时间,犹如天地般倒塌的慌措,神色大变,脸上的表情全部僵住,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幽灵,那般骇然。
君上和新后从她面前走过,新后媚着笑容,极其美艳。
而她,踉跄的后退一步,幸而手扶住了身后的大柱,将身形稳住,否则她就要倒在了地上,那张脸烧成灰烬她也认得,只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她怎么也来到了这里?明明已经死了的,难道是借尸还魂吗?
一脸愕然的她如一块木墩杵在圆柱那儿,幸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君晟和新后身上,否则她副吃惊的样子肯定会引来大家的询问。
可他们的一举一动却都在金陌渊眼里,她是他永远的聚焦点,
他一脸的疑惑,感觉她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后面的风清轩倒没有注意二人脸上的,全神贯注在新后身上。
君晟和新后站在正中央,睥睨脚下叩首的大臣,他双手平起伸于前,眼睛注视着下面威严大气的宫场,严漠的说:“爱卿们平身!”
“谢君上……”齐刷刷一帮人站起,原本整齐的一行人显得开始凌乱起来,调整过后又变得十分整齐。
“祭天大典,开始……”
吼声,响彻云霄,八音迭奏。
两名宫人各拿着已经点燃的线香来到君晟和新后两边,两人接过宫人的手中线香,朝天鞠躬三下,又交于宫人手中,由宫人放进鼎炉里。
那位所谓的新后眼睛瞥向云瑶,凤眸微眯,瞳孔里是遮不住的邪魅杀气,似在向她炫耀什么,那个眼神活生生装满了对她的恨,像一团熊熊烈火焚烧着她。
这个样子和山雪极具相似,当初山雪看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是准备要报复自己吗?
忽地,薄唇轻启:“君上,这就是云相吗?”声音妩媚矫作,让她感到全身不舒服。
那双充满恨意与杀气的眼睛时刻都盯着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对……这就是云相,护我殇都平安的不世之臣,”掩饰不住的对云瑶的夸赞。
新后邪魅一笑,“早就听闻南宫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能文能武,还生得一副娇容,这可真是我殇都的神将啊……”
这话让他听得十分别扭,不像是夸赞,倒像是对她的挑衅。
那一身红色耀眼的绣鸾服也裹不住她满身的邪气与怒气,她丝毫也没有因为君上的赞美而感到愉悦,一脸无神的呆呆的看着新后,极具不可思议的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