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个说法已经算是比较极端了。
楚离抬眸看向坐在牌桌一边的男人。
他已经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了，穿着一件咖啡色的低领毛衣。
正半垂着眸子看牌，指腹细细地摩挲自己的唇缝，额前的碎发投下浅浅的阴影，使得一双狭长妖冶的凤眸明暗难测。
楚离突然发觉无论是乔峥、云峥还是现在的左峥，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明明强大到可以预知一切拯救一切，却始终带着几分意兴阑珊的隔岸观火。
好似心怀天下，又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这么一想，好像更扎心了……
s睨了一眼楚离变幻莫测捉摸不定的脸色，随口道：“他对你，还是挺特别的。”
“我知道。”楚离淡淡一笑，对于他，她现在已经学会相信。
安静了好一会儿，楚离把s刚才所给的有用信息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了一条关键所在。
楚离蹙着眉：“如果凶手的意图真的是拼接人偶，还有一点没说通。”
“什么？”s挑眉。
她淡淡指出：“在这一起连环杀人案中，凶手在第一次做案时，并没有带走死者身体的任何部分。”
她和李医生两个人已经将尸体前前后后地检查了好多遍，她很确定身上零件啥也没少。
这样就和前面的推理产生了悖论。
楚离歪着头看他，自暴自弃地想：“你说，总不能是头发吧？”
这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毕竟要是仅仅少了几根头发，谁也察觉不了。
“据我所知，那位明星在没有一部代表作品的前提下依旧大火了三年。”
s不疾不徐地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你觉得，他是靠的什么？”
楚离一愣：“……”她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以前的楚离只痴迷解剖，看到尸体就跟看到自己女朋友一样，所以从不关注娱乐圈的新闻？
而等自己接手以后，尝试过从网上有用的信息，却徒劳无获？
现在网上关于这个明星的新闻大多只剩表达哀悼和痛惜的文章，或是对这个案件的关注。
楚离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是因为什么，只能试探性地瞎猜：“难不成是因为他唱歌好听？”
s取下嘴里叼着的烟，吐了一个烟圈儿：“……因为他有一副上好的皮囊。”
“……”是她忘了，在这个颜即正义的时代，靠脸吃饭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楚离有点没明白：“他长得帅……跟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s狠狠一窒，楚离似乎是真的没明白，依旧紧盯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他眼底渐渐溢出来的深不可测的嘲弄她看得十分清楚。
再开口时，s的脸上已经多了一丝讳莫如深的意味：“上好的皮囊，自然是做人偶所需的绝佳的容器。”
楚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假装没有看到他突如其来的不寻常。
“可是她没有带走尸体，而且，为了找线索，尸体已经被我解剖了。”
“那又怎么样？”s勾勾唇角，微挑的眼尾还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
“她有把握你们在尸体身上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那把尸体留给你们玩一段时间，又有什么关系？”
楚离一愣。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楚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说的对，只要案子不破，那些尸体就不会被火化，就算解剖破坏了身体的美感，也只是更方便她以后进行器官填充而已。”
楚离面色有些不虞：“所以于她而言，只是让警方暂时帮她保管那具完美容器，只要时机一到，她就会来取走他的身体。”
s没有说话，只是从喉间溢出薄薄的低笑。
z看中的猫，果然很聪明。
听到这儿，去死都忍不住惊叹：【哇主人，原来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嚣张的人！】
楚离也承认，夏唯安这么做，真的是太嚣张了！
不仅十分自负地坚信自己不会被抓，看她这意思将来还想闯警局？
楚离稳了稳心神，将表情整理了一下，才道：“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s突然凑了过来，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甚至恶意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笃定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
猛地推开他，楚离下意识地看向牌桌旁的男人，正好对上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煞是好看的眸子。
他静静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就像蘸了墨一般，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水。
那一瞬间，楚离竟然看清了，他深藏于骨血之中的狠辣和恶劣。
她狠狠一怔，继而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回答他的问题：“变态之间产生的共鸣，不难理解。”
s靠回到沙发里，吐了一个烟圈儿：“说说看。”
“生活中互不相干的几个人，你觉得能用什么方式将他们联系起来？”
“网络。”
楚离的嗓音很淡，但还是能听出几分诚意：“谢谢你，s。”
谢谢这种新奇的词宋斯还是第一次听，他轻嗤了一声：“你倒是挺相信我，不怕我忽悠你？”
“你不敢。”楚离抿唇笑了笑：“正好我也有点好奇，z的占有欲怎么样？”
s眉角重重一跳，下一秒，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楚离在他耳边缓缓道：“我特别好奇，刚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你突然用这一招，是想试探什么？”
s挑了挑眉，还没开口，两人的眼前忽然有大片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楚离的身子往后撤了撤，下意识地抬头，还没等她看清楚，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拦腰一把抱了起来。
“s，去书房等我。”冷冰冰的，是一个不容人反抗的口吻。
s：“……”
这一次明明是她招惹的他！！
然而没办的，对她，左峥根本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只能将她抱紧，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去。
楚离抬手环着男人的脖子，眼神朝s看了过去，给了一个十分狡黠的笑容。
那眼神似乎在说，看，我赢了！
s勾唇笑了笑，当真是，厚此薄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