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轻皱,眼中透出一丝疑惑,上下打量起她来。
赫容云桐此刻低着头,但却能够感受到那一道然若实质的目光,带着冷冽,却并无杀意。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
显然,被赫容野如此小心对待的男子,身份必定不凡。
就算不知他是哪一位修仙大能,但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也让赫容云桐明白,若自己能入了他的眼,想踏入仙途,必定易如反掌。
对于自己的资质,她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上一世历经非人的训练,也磨炼出了她钢铁般的意志,所以她相信,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能一飞冲天。
心中暗暗盘算,她忍不住抬眸看向男子,只这一眼,她的心便跳得更快了几分。
男子似乎没有在意她的窥伺,沉默片刻,轻轻叹息一声,好似有什么无奈一般。
而这叹息停在赫容云桐的耳朵里,却叫她耳膜震动嗡嗡作响。
“难道,他是看不上我的资质?”
“还是被他看穿了我并非这具身体的灵魂?”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一股窒息的感觉涌现。
赫容云桐脸色泛白,薄唇紧抿,紧张得手脚都发麻起来。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至少会解释一句这叹息从何而来,但令她失望的是,男子只是收回视线,仍旧一语不发。
与她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是凤天舞。
本来凤天舞以为,赫容野这一剑,必定会贯穿穆卿和她的身体。
她也明白,没有阿狸,这一世恐怕是她最后一世。
当记忆恢复的越来越多,她也意识到,灵魂和身体已经彻底融合。
若说之前的穿越各个面位进入宿主的身体,她的灵魂还是残缺状态,那么当她灵魂补全又自娘胎出生的这一刻,恐怕她已经彻底作为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存在了。
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修仙的世界,或许跟她曾经的身份有关。
她是一只吸收天地灵气得道成仙的花妖,所以灵魂补全,肉身重塑,那么自然是回到了她初生的世界。
可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主宰着这一切。
她补全灵魂,重塑肉身重新修仙,实在太过顺利了!
这个感觉一直藏在她心底,令她有些不安。
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琢磨这件事,为了不被继续被嘲笑欺辱,为了父母能够绽放笑容,她所有的心神全都投入到了修炼中。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当赫容野的剑刺过来的时候,她以为她会就此与这个世界道别,就这样带着恨与不甘,遗憾与疑惑结束这短暂的一生。
可一道清冷的声音,却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当她抬眼看到来人时,身体瞬间一颤,心中涌起一股强烈到完全无法控制的痛楚。
是他!
这身影多么的熟悉,即便他的摸样并不曾在她的记忆里出现,来自灵魂的熟悉感,却绝对不会错。
他应该就是出现在她记忆里的,那道看不清面容,却至始至终都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泪不知何时已经夺眶而出,浸湿脸庞。
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赫容云桐的身上,并未转过来看她一眼。
一股巨大的委屈感瞬间淹没她,她的泪落得越发汹涌,根本控制不住。
她甚至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哭得如此狼狈。
可是哭归哭,她的心底却生出了几分古怪,明明她从不是个如此脆弱的人,为何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卸下所有的心防,甚至比面对穆卿还要毫无保留?
难道不知不觉,她已经如此爱这个人了吗?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她瞬间楞了楞,睁着黑葡萄般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半空中的男人。
虽然她的视线十分灼热,但院内每一个人看向男人的眼神都热切的仿佛要将人融化,所以隐在穆卿怀里小小的她,就显得格外没有存在感。
而男人赫容云桐,也让凤天舞的心头一跳,不禁有些慌乱起来。
如果他没有认出自己怎么办?
如果他将赫容云桐错认成她怎么办?
一想到这种可能,凤天舞就忍不住脸色难看起来。
可若要她出声提醒,她的自尊心又不容许自己这么做。
况且,若仅仅只是换了一个身体,他就认不出她,那之前他们经历的那一切,难道都是假的么?
到底还抱有期待,或许也有不甘,凤天舞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一身白衣如雪,气质清冷孤傲,俊美无双的男人。
另一边,赫容野见这明显来历非凡,实力恐怖的男人看着赫容云桐,眼珠一转,立即再次躬下腰出声。
“上仙,这是我的义女赫容云桐,莫看她年纪尚小,修为却已经是练气五层,资质也是少见的变异兵冰灵根,摸样也算得上秀丽,若上仙看得上眼,尽可带走调教一二。”
他这番话一出口,赫容云桐的脸色瞬间一变。
这相当于是把她当做鼎炉送人!
要知道,有些突破心切的修真之人,会利用邪法双修,或是培养些有资质的鼎炉采补,比自己苦修修为增加的更快。
但邪修弊端重重,单单心魔与业障这两关就过不去,可还是有很多人为了在寿数将至前突破,多在这尘世间逍遥几年。
所以听到赫容野的话,赫容云桐第一时间看向雪衣男人。
她不信,修为如此恐怖,长相又如此俊朗,宛若天神一般的男人,会是那种不择手段的邪修。
男人听到这话,眉头蹙起。
“聒噪!”
轻轻浅浅的两字一出,赫容野就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砸中,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侧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一口鲜血自他的嘴角溢出,人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谁也没有看到男人出手,但金丹初期的赫容野却好似一坨垃圾一样被人扫出去,去掉半条命。
院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一动不敢动。
原本还大着胆子抬着头张望的他们,齐齐垂下眼睑,不敢再直视男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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