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敏斯特教堂的东侧殿,库德拉将嘴边的大片的鲜血抹掉、
金丝眼镜后的凤眸,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如同今夜的伦敦,一片浓浓迷雾中,只剩下潮湿和阴冷。
而他的脚下,奎克枯槁的脸上,青灰一片。
他张了张嘴,尖利的獠牙早已因为血力尽失而萎缩,一双眸子如干涸的血液,又如一滩污泥。
奎克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蒂莫和离夜双双死亡后,本该成为黑暗之主的自己,竟然败在了离夜的走狗手里。
感受着身体里逐渐流逝的血力,他不甘的瞪大了眼。
而吸收了他血力的库德拉,却蹲,从他讲究的手工西装口袋里,掏出白色的丝帕,一点点擦去脸上和镜片上沾染的血迹。
距离那场暮色婚礼已经过去十年。
这十年,是黑暗世界最混乱的十年。
一直追随蒂莫的血族在几个玛士撒拉的带领下,的扑向了他和他的手下。
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将魔党的人引诱出来,让两方互咬,恐怕他和卡西亚都会被那群的家伙撕碎。
等到他和离夜留下来的人隐匿起来修生养息后,密党和魔党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可谁也没有想到,在几次关键的交战中,狼人一族突然出现,加入了混乱的战局,让血族一下子损失惨重。
之后,这个叫奎克的家伙就站了出来,不但说服了魔党暂时停止血族内部的争斗,携手抵抗狼人,而且还渐渐获得了几个玛斯撒拉的信任,一跃成为了血族中的领袖。
最令库德拉感到奇怪的,却是每一次他发动的,血族对狼人族的清剿,总能成功,而与他不合的血族,却往往会遭遇到狼人族的袭击。
借助卡西亚的帮忙,库德拉终于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奎克一直都喝特鲁克保持着合作关系。
他们以此来互利互惠,铲除异己壮大自己。
虽然因为离夜的关系,库德拉一直看不惯目前黑暗世界中这些自以为是的血族,但是身为血族的一员,他更不齿奎克这种为了权利,不惜与狼人做交易,出卖同伴的家伙。
终于,在细心谋划了数年后,他利用奎克和特鲁克之间的秘密,将他引诱到了教堂。
“你怎么弄得满身是血?”
正当他擦拭完眼镜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带着些埋怨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库德拉忍不住唇角微勾。
“怎么,我就离开一会儿,你就着急了?”
“呸,谁着急了,我是怕你死在这个废物手里,我还得给你收尸!”
他刚说完,身体一僵,整个人一下子就动不了了。
而他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羞恼。
库德拉慢慢的走到卡西亚身边,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的家伙,像一只龇牙的小兽一般,脸上的笑忍不住又深了几分。
他抬手捏住卡西亚的下巴,看着他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殷红的唇瓣,如同一朵绽开的玫瑰,忍不住用指腹摩挲了一下。
“啧,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不是告诉过你,好好说话的吗?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库德拉扫了一眼他的,猩红的眸子更加鲜艳了几分。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的痛觉不敏锐,那看来下次的,要再重一点才好。”
说着,他将手移到了卡西亚的翘挺的臀上,狠狠的捏了一下。
卡西亚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施为,一双妩媚多情的桃花眼眼尾,自然的挑着一抹魅色,又蒙着一层氤氲的水雾,看起来越发瑰丽。
“啧啧,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幅想杀了我,却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放心吧,我会好好疼你,疼到你觉得我给你的痛,让你毕生难忘。而我们这一生,怕是还很长很长呢!”
说完,他低头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口,然后又生出尖利的獠牙,狠狠的咬了下去。
鲜血在唇齿间汩汩而出,却又被他的舌尖卷入口中。
他舐着他的血,眼神微眯,露出了餍足的表情。
但不过片刻,卡西亚那原本狰狞的伤口立即愈合,除了唇色更艳了几分,丝毫看不出被咬过的痕迹。
“才尝了一口,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待会儿我会咬遍你的全身,看着你白皙如玉的身体上,被咬出一个个鲜红的伤口,就像是身上开出了一片玫瑰花海,那一定美极了。”
说罢,他退后两步,了禁锢卡西亚的枷锁。
一瞬间,卡西亚的身体冲了过来,拳头带着破风声狠狠的砸向库德拉。
然而,这一拳如同以往一样扑了个空。
此时的卡西亚,脸已经胀得通红。
一想起这些日子库德拉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的獠牙便立即锋利了几分。
“王八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呵,杀我?就凭你和你那群废物科学家?”
库德拉冷笑,方才还因餍足而含笑的脸上,立即布满了寒霜。
“你以为利用莱德公爵那个蠢货,建立实验室,用自己的混血就能研制出彻底消灭血族的血清?”
“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说当年那把伊甸园匕首已经被两个上古血族的血力腐蚀,就算是你找到了圣碑活着十字碑,也根本无法做到。”
“或者说”
似乎想到了什么,库德拉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你不是想消灭血族,而是想消灭我而已?”
听到他的话,卡西亚身体一僵,眼中的挣扎一闪而逝。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究竟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厌恶血族,厌恶自己,也厌恶库德拉。
虽然成为血族,使他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
但他却依旧觉得荒凉。
那是一种从每一个细胞,每一根骨头,每一滴骨髓里透着的荒凉。
他觉得这么活着,毫无意义。
可是,在被库德拉冰凉的身体凶狠的侵犯他,仿佛一把肉刃将他劈成两半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到毫厘的痛。
他的左手,带着沁人的凉,用力压着他的腰。
他的右手指尖刮蹭过他的胸口,带起肌肤一阵阵战栗。
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仿佛撩起了点点星火。
明明两具没有温度的身体,却在那一场血腥的情事中,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两颗荒芜的心,似乎找到了可以依偎的地方。
所以,尽管病毒血清已经研制成功,但他却并未动手。
他不知道,当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时,还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厌恶,让自己痛恨,也让自己忍不住的想靠近。
“卡西亚,你是我的宠物,此生都休想逃离!”
库德拉盯着卡西亚,见他垂眸,嘴里因咬牙而被獠牙刺破的唇划出一抹血痕。
他讨厌看到他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仿佛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触动他的心湖。
自从离夜死后,卡西亚几乎成了唯一能够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存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将视线落在这个脾气糟糕的家伙身上。
看着他为死去的贝琳,将贝丽变成吸血鬼,然后关进棺材,活埋在了古堡地宫最深处地缝中,永不见天日。
看着他回到诺兰德,将贝琳的庄园修缮如旧,坐在路易十四的花丛边,仿佛怀念那段时光。
凭什么他可以有一个刻在心里的名字,而自己却只能守着冰冷的地宫?
如果他注定要死着永生,他也要拉卡西亚一起永堕地狱。
所以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他,用最蛮横的手段欺辱他,用最轻佻的言语刺激他。
他想要看他的眸子里,只注视着自己,只印着自己的身影。
即便只是他无法忍受时,愤怒的一瞬间。
然而,每一次伤害他,库德拉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凌迟了一遍。
明明是活死人一个,明明一千多年来,心脏仅仅只是一个装饰,但遇到了卡西亚,却知道了什么是痛。
看着一眼都不愿看自己的卡西亚,他绷紧的脸颊更阴沉了几分。
他一个闪身来到卡西亚面前,粗鲁的将他抗在肩膀上,故意了禁锢,听着他的叫骂声回荡在大殿中。
背上传来他拳头轰击骨肉的痛楚,他却依旧将他抱得死紧,仿佛要把他嵌进皮肉里。
一步一步,他朝着教堂深处走去。
挣扎了一会儿,卡西亚停了下来,看着不停后退的地砖,想到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时间有些出神。
如果这个世界,所有的血族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库德拉,是不是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句话。
他不想和库德拉互相伤害。
但他们之间,似乎有一道枷锁,是永远冲不破的。
即便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也无法告诉他,他想和他在一起。
就像是在荒漠中孤独旅行了太久太久的人,短暂的温暖,只会让以后的黑夜更加漫长。
库德拉有他的野望,而他只想安静的躲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将自己埋在黑暗中慢慢腐朽。
他对他来说,是一道太过刺目的光,灼伤了他的灵魂。
“库德拉,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他轻轻的吐出这句话,因为被倒着扛着而酸胀的脑袋不想再继续思考下去。
库德拉的脊背一僵,脚步顿住,片刻又坚定的往前继续走。
“不,已经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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