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其他人脸上千奇百怪的表情,织田信长继续说道:“这下西近畿的局势可以稳定了,而‘猴子’的二线也有了充足的后援。长秀坐镇安土,南近江至京都一带可保无事,再加上还有筒井殿下在大和,还能有什么意外发生呢!”说完他的目光再次得意地依次在众人面上扫过。
“主公!这似乎有些不妥……”丹羽长秀的胡子有些颤抖,苦涩地咧嘴说到。
“对了!忠兵卫,你离开四国的那些猴崽子不会翻天吧?”不知道是不是兴奋中的织田信长耳音有些背,居然没理丹羽长秀直接转向了我。“四国毕竟刚刚平定不久,又都是骨头生得很野的家伙,这次你离开后,会不会有人借机生事呢?”
“好在主公体恤这次只征集我八千部队,所以稳定局势应该还有余力!”对于织田信长的主动“关心”我不免感动,也想表示一番自己的能力。“虽然直辖部队调走可能会影响一些地方的比例,但我还可以从丹波和纪伊调过些人去。主将我打算任命前田庆次,他虽然生性有些乖张但能力绝无问题。再说他又是出身尾张,还是前田大人的侄子,所以请主公不必担心!”
“好,你的能力我向来是非常放心了!”织田心战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又补充说道:“不过不能就是这个样子,我还是要给你再加些担子。‘猴子’担心的毛利家确实不可不防,但却不是在山阳,而是九州!”
“九州?”听到这个我的伤心之地,直接的反应是微微一愣。
“对,就是九州!”织田信长又抽出折扇在矮几重重一击,但发出的却是沉闷的“卟”地一声,原来是意外地打在了那叠纸上。“近畿实力充裕毛利决不敢来,他们最多也就是在九州偷偷捞一点儿便宜,何况还有岛津家虎视眈眈遥相呼应。所以你至少要再抽出一万人来,赶往九州协助大友家。已经落到我……归属朝廷的地方,绝对不容许再有失!”
我也感到脑袋微微有些发胀,难不成织田信长真是疯了?“主公!是不是……”看来我也得申请些援助了。
“我知道你有信心,但我还要考虑稳妥,所以就不再给你加码了!”织田信长深刻“理解”了我的意思,充满爱护地对我说到。“我们两个再商量一下细节,其他人就都下去准备吧!”他又转头对织田信忠说:“你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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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里是不是不明白我何以会如此,甚至猜测着我可能是已经糊涂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以后,织田信长轻摇折扇莫测高深地对我说到。
“主公睿智鸿图,微臣不敢妄自揣测!”尽管我的态度一如既往,但是叫任何人听着都是隐隐有一股致气的味道。是啊!如此的安排叫谁都不会舒服,心里没点想法就不正常了。
“果然是你忠兵卫的作风,就算不满意也会自己下去想办法!”织田信长看着我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又感到了以前那种如鹰如狼的气势。“要是放在‘猴子’身上一定死缠烂打,长秀至迟今天晚上也一定会再来。还是我们两个配合得最默契,就算相互不理解最后也一定会踩在同一个步调上!”
“主公,原来您还是另有深意啊!”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好像这时才是“恍然大悟”。
“哼!近畿的一些人正在蠢蠢欲动,难道我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吗?”他用鼻子哼出了一连串冷气,仿佛面前正对着某些人。“以为得到机会想要把我搞掉,某些人还真是有想象力,要是我织田信长如此的不谨慎,那么也不会有今天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都有什么,但毫无疑问松永久秀这个家伙的嫌疑最大,既然如此,我索性给他的机会,看看他到底敢不敢跳出来。居然把我当成空壳的足利义辉,还真是瞎了他们的眼!”
“主公的意思是……”我疑惑地问到,确实之前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不过既然单独把我留在了这里,那么肯定这出戏里还有我的角色。
“自然是准备把他们一锅端了!”织田信长狠狠地咬着牙,似乎有一块肉含在那里。“我估计出现的最坏一种情况,就是毛利家和松永、荒木共同行动,一旦对‘猴子’形成合击确实比较麻烦。早在几个月前,我就以安抚阿市的名义给恒兴那里送去了大量物资,还包括很多的火器。就算是松永久秀和荒木村重同时围攻,他坚持两个月也是不成问题的。只要没了这个后顾之忧,我相信‘猴子’是对付得了毛利家的!”
“大军远行之后此举还是甚险,稍有不测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他这个胆大的计划险险让我冒出汗来,要完可是连我的家业一块完。
“当然不止是这些,你也以为我会这么傻吗?”他用扇子冲我点了点,我来到了他面前的矮几对过。“你立刻着手安排,前田庆次的人马到达四国之后就不必去九州了,但要以再次组织九州征伐军的名义筹集三万人马。这些人上了船后就直接向北,统一运送到淡路待命,一旦西近畿有变,立刻登陆摄津作战。想必那时叛军正全力聚集于花隈城下,受到这股突然的袭击一定会土崩瓦解!”
“主公真是高明啊!”我在感叹之余,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这次对付武田家这样关键的战争上,居然只让我出区区八千人马!
“如果你留在近畿那些人未必会信,但是由前田庆次来应该不会有什么破绽!”织田信长双眼望天,一把扇子又开始哒哒在桌面上敲起了鼓点,这是他思考并最后完善计划的表示。“把氏乡留在四国稳定后方……嗯,一氏也留在堺町监视海上的动向……对了,你把甲骑也全都留下!”他突然一拍脑袋又冒出了一个灵感。“甲信山国道路难行,甲骑过去也未必能有多大作为,既然如此,不如留在近畿,一旦在叛军攻城时进行突击,一定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主公果然神机妙算,这回可就真的没什么漏洞了!”我恭维了他一句,然后又问道:“以主公来看,松永久秀一定会谋反吗?”
这个问题我真得是有些想不明白,松永久秀这家伙实在是太滑头了!对于他的监测是我手下秘密工作最重要的一部分,每个月也会有大量的情报传来,但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切切实实抓住过他的手脖子,所有情报都经不起推敲。至今我的感觉是:松永久秀时时刻刻准备要反,也为此接触过很多人,试探过他们的不满情绪,但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比牢骚更严重的话来!
“这个……我也说不准,这样的人谁又说得清楚呢?”织田心战想了想后摇了一下头,但好像对这一点并不十分在意。“他好像一辈子都在反来反去,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名誉已经是看不得了。就算他瞅准一个机会揭起反旗,可除了毛利家这样的大名会有浑水摸鱼的想法之外,究竟还有几个头脑清醒的人会信任他呢?不过有他这么个人在似乎也不错,不然近畿这么大的地方不是太无趣了吗!”
“也唯有主公才有这样的胸襟气魄!”嘴里微显肉麻地恭维了他一句,但暗中我却揩去了一把冷汗。织田信长还真有些“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偏执,不知道如果真的被他平定了天下,会不会也来上一场“*”。
“如果没什么事你也可以走了,抓紧时间回去部署!”他伸了个懒腰把折扇插回要带上,自己先站起来准备走了。
“是!哦……主公,其实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忽然我又想起了之前会议上的情景,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当面锣、对面鼓地再敲一下。“如果主公意欲在东山道布置疑兵,以迷惑武田和叛军的耳目,那么似乎也没有必要下这么大的本钱。不管布置得如何周全,此战还是应以速战速决为好,耽误下去有可能夜长梦多!”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吗?”织田信长站住了脚,饶有兴味地望着我说道:“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还有少主在这一路也不合适!”我微微低下了脑袋,但是却让他瞥见了我皱起的眉头。“东山道上崎岖难行,虽说守敌不强但皆是易守难攻的堡垒,恕臣说一句歇气的话:大军走上两个月并不什么不可能的事!微臣反正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谁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可少主不一样,他肩上可是担负着……”
“你能这么想很好,作为第二路的副将有些话也该和你说清楚!”织田信长再次坐了下来,脸上出现了少有的郑重。“我也知道信忠目前的威望还不是很高,因此我这么做正是为了增加他的人气。武田家是天下闻名的强藩,也是我一直的心腹大患,击溃武田本家的荣耀绝对是令世人仰望的!几天前我得到了切实的保证,武田信玄的女婿木曾义昌愿意投降,并送来了人质。如此南信浓几乎已经是不设防的区域,经东美浓可以轻而易举地抵达甲斐腹地!”
“啊!”我张开嘴,表达出了足够的“惊讶”。
“任命你担任副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不要让我失望哦!”说着他又横着盯了我一眼,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搞砸了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