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一直以为，像苏衍这样的铁骨铮铮的男人，尤其还驰骋沙场数载，早就没了所谓的常情。
更何况在承乾宫内，他也从未理睬苏忆湫的哭闹，若不是憋人说起他们二人是亲兄妹，路上都看不出来。
可就在刚刚的那一幕，陆笙突然觉得自己对苏衍的认知刷新了一次。
也许他也有柔情的一面，他也有太多的隐情，只不过在长年累月的威严下，早就失去了本来的色彩。
那句为了苏忆湫在他国过的安心，而说出的话，先不管是否真假，就凭那肯定的语气，陆笙就先佩服下苏衍。
“想不到九王爷还有如此性情的一面。”
苏衍不屑于陆笙的夸赞，转过身默默的带着人在御花园里行走。
“本王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母妃又一直受父皇宠爱，所以我们兄妹二人在宫里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自然也有不少人暗地里歧途下手。”
苏衍叹了口气，“可偏偏到了最后，伤人最深的不是那些斗的你死我活的宫娥，而是父皇。”
陆笙第一次没有排斥和苏衍一同行走，甚至是走的这般亲近，两人之间几乎毫无距离可言。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十七公主去了那边，真要是受欺负了怎么办？”
按照苏忆湫所说，那个上龙国国君已经是六十老人，太子爷肯定早就娶妻生子，时刻准备称为新的国君。
纵使到了最后，苏忆湫成了太后，面对着比自己年长许多的新帝，她又有什么地位在后宫驻足？
“本王说了，那个老不死的敢让本王妹妹受一丁点的欺负，本王便发兵让他边境永无安生。”
陆笙看着苏衍猩红得双眼，透露出来的杀气丝毫不必当初在青楼那一夜的少。
仿佛苏忆湫要是在那边掉了根头发，他都能打到上龙国支离破碎。
“王爷可别忘了，你纵使有着一半虎印，这青耀国的千军万马，也不会任你差遣。”
如果苏擎不点头，纵使苏衍有为苏忆湫出头得心，也没有那个本事。
可苏衍却笑了，似乎是在嘲讽陆笙的无知。
“你以为，越家这么多年，当真鞠躬尽瘁，为了青耀国毫无预备的手段？”
陆笙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衍，苏衍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是说，越家私下……唔……”
苏衍捂住了陆笙得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不过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我只能说，这世上没有人能够伤我的人半分半毫，从来没有！”
陆笙一下午都时浑浑噩噩得跟着苏衍走遍了大半个宫闱，苏衍送她出宫得时候还不忘提醒人晚上的相约。
等到陆笙夜晚换好衣服赴约得时候，才发现今日的京城越发的热闹。
在城楼下看着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繁华，陆笙突然有一种闲适的感觉。
就在陆笙正看的出神，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发现苏衍已经没了平日里的锦衣华服。
此刻的苏衍就是一副寻常子弟的打扮，可偏偏那一脸的凛然丝毫没有遮掩。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看你。”陆笙想也不想，就这么说道。
刹那间，看见苏衍轻笑的模样，陆笙反应到自己说了多么容易引起来误会的话。
结果还没等陆笙开口解释，就被苏衍当街抱了起来，一个健步便跃上了城楼。
陆笙眼前天旋地转好一阵子才清醒了一些，见苏衍还不肯松手，责备道：
“这么多人看着呢，还不松手？”
“你我现在不是九王爷和相府小姐，更何况被看见又怎样？你我有圣旨未婚，难不成你还想不认账？”
一提到那圣旨，陆笙才想起来今天进宫的目的可不是去开导苏忆湫的。
“我真要跟你说这件事，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陛下要求这种事？”
苏衍故作不知情，“要求父皇什么事了？”
“你少装模作样，我才不信就赏花宴的事情，陛下就能让我转而嫁给你。”
“的确不能。不过我想着，你应该比起嫁给苏韶更希望嫁给我吧。”
陆笙收回自己下午对苏衍得新的认可，这个人还是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又或者是说，他总是在故意戏耍自己。
“那可真是辜负了你的想法，你喝苏韶，我哪个都不想嫁。”
“为什么？”
“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就好比十七公主说的那番话，如果强迫她远嫁上龙，还不如途中以死明志。”
两人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身边得嘈杂声似乎被隔绝在外。
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这样的感觉让陆笙心里很不爽。
刚想开口说话，就又被苏衍打断。
“嘘，你看。”
顺着苏衍指着的方向，陆笙看见京城的上空炸开一朵着一朵的烟花。
朵朵相连，点缀了漫天星火。
陆笙都要忘了自己上一次这么岁月静好的看着烟花是什么时候了。
“这是怎么了？”
按照青耀国的习俗，眼下不是什么佳节，也不是皇上皇后的生辰，也没有皇室嫁娶，何来的烟花与街市的繁华。
“明日上龙国的使者便正式进宫面圣，今日到了得这批队伍中有上龙国的太子皇子，所以父皇命人燃放烟花，以彰显京城的热闹。”
陆笙看着眼前的烟火，在得知是为了迎接那些使者后，却突然高兴不起来了。
也不知苏忆湫在宫内，看见被点燃的夜空，会不会流泪。
这繁华热闹之下，又有谁会在意苏忆湫的半生断送于此。
“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上龙国的使者来了吧？”
“我只想告诉你，联姻的圣旨已经下了，你若想再改的话，只能是无用功。”
“苏衍，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苏衍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却摇了摇头，不想告诉陆笙真相。
“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婚约你逃不了，也避不开。”
“所以你就让陆柔和我一起嫁给你，对吗？”
陆笙以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苏衍。
苏衍不语，过了片刻才开口，“你不想跟陆柔一起嫁过来？”
“我曾发过誓，此生要么遇一人白首，要么孤独终老，绝不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