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五六年前就有人提到过传统产业存在的风险,只不过那时环境比较宽松,情况不像现在这样紧迫,但当时还是引起了关云天的注意,才有了后来涉足新经济领域的打算,两三年前成立昌达地产公司,还有对外整体转让帘子布分公司,筹备汽车零配件项目,正是基于收缩传统产业,将昌达集团产业重点转向新经济和新型制造业的考量。
召集这次董事会,关云天不仅想把自己在新形势下的一些设想跟股东们交流,还想就集团公司的未来走向征求股东们的意见。在谈到环保新政对上市公司传统产业的冲击,以及昌达集团的应对之策后,关云天强调:“这件事迄今为止只在小范围内提及,我希望大家不要扩散,否则对稳定上市公司股价只有坏处。再说,昌达集团管理层还没开始减持,时间尚早,即使面对亲朋好友,也不宜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
“通过减持股权,逐渐退出上市公司以后,昌达集团等于完全脱离了传统产业,既不引起外界注意,又成功避开了行业将来面临的巨大风险,还超额兑现了资产价值,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一来,集团公司将来包含的业务主要是地产开发、汽车零配件和北部山区的农业项目,涉及到环保和安全生产的麻烦,自然就会少多了,企业规模差不多也会缩小一半,这样也好,起码便于管理。”叶佳怡道。
“准确地说,在汽车零配件项目做起来之间,昌达集团的产值规模最多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虽然我们做企业从来不是为了单纯追求产值规模,但保持适当规模,也是完全必要的,所以,除了加快汽车零配件项目的建设进度,这就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昌达集团今后还要不要发展?如果要继续发展壮大,下一步该怎么做?”说完,关云天用目光扫视着会场的各位同事。
这个问题很严肃,也很突然,各位董事会成员也许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这样的问题。
见没人说话,关云天继续道:“上述问题可能各位同事还没来得及考虑,但有个最现实的问题,也许你们很关切,只是口头上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就是咱们减持上市公司股权后,变现的资金作何用途?其实,我自己也在问同样的问题,但我至今也没有答案。”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薛建清道。
“是啊,真没考虑这个问题。”其他成员异口同声地说。
“虽然你们没考虑,说实话,我真考虑了,咱们代表控股方管理层,在上市公司中占股百分之六十五左右,但这六十五的占比中,咱们内部还有一个分配比例,我的考虑是,到了解禁期以后,在二级市场上减持变现的资金,按以前制定的持股比例进行分配。公司上市前曾经明确,这部分资产已经按持股比例实实在在地分配给各位,减持股权所兑现的资金,你们可以自行处理,具体怎么做,完全是你们的自由。”关云天道。
“能问一下,减持股权兑现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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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于你名下的那部分,你打算怎么处理?或者说将来准备用来做什么?那么大一笔钱,谁也不可能单纯用来消费吧。”叶佳怡道。
“这个......”关云天略一迟疑,“具体做什么,我还没考虑清楚,不过大方向倒是有。”
“嗬,说出来听听嘛,也好供我们参考。”在昌达集团所有高管中,叶佳怡跟关云天说话最随便。
“可以说出来,但这只代表我个人对资金的一种使用方案。”
“你就说吧,万一具有参考价值呢,也省得我们费脑筋。”
“你们在前面也提到,昌达集团要是通过股权减持,最终跟传统产业脱钩的话,就只剩下地产开发、汽车零配件和农业项目三个板块,即使汽车零配件做起来了,集团公司在产值规模上最多达到原来的一半。我是做实业出身,尽管传统产业面临诸多政策性风险,咱们想方设法摆脱跟它的联系,现在我又主持地产开发,但我还是对实体制造业情有独钟,所以,我想用股权减持兑现的资金,重整昌达集团的制造业板块。”关云天道。
“重整昌达集团制造业板块,绝不会是传统制造业吧?”
“当然,想尽办法刚脱离了传统制造业,自然不会吃回头草。如果再选择行业,肯定是类似于汽车零配件这样的新型制造业。”
“现在有目标了吗?”其他股东看上去也都很关心这件事。
“这只是我的设想,具体做什么,我也没有目标。”
“你不是说了嘛,昌达集团管理层是个整体,遇到事情要共进退,你想重整昌达集团制造业板块,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为你添砖加瓦呢?”叶佳怡道。
“以前按比例分配给大家的股份,将来股权减持兑现了,那就是你们的钱,我说话算数。重整昌达集团制造业,有我这些资金应该就够了,再说,即使需要资金,还可以通过金融机构融资,也用不着大家出资。如果愿意,咱们可以继续做同事,照样可以为重整昌达集团制造业,贡献大家的聪明才智。各位都是外地人,在昌达集团辛勤工作了十来年,将来股权减持获得的收益,是大家的劳动所得,理应归各自所有。”关云天说的情真意切。
股东们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他们持有的股份都来自于关云天的资产分配?他们自己并未拿出一分钱!而且平时还享受着高薪待遇。他们心里清楚,即使董事会成员中持股比例最低的股东,出售全部股权后,获得的收入也有两三个亿。
为了重整昌达集团的制造业板块,关云天决定拿出股权减持的所有收入作为新的投资,这些凭空暴富的股东们,怎能无动于衷?他们绝不可能将减持兑现的资金心安理得地收入自己囊中。
“关总,你的意思我们都理解,也感谢你的一番好意,但事情不能那么做,否则我们都成见钱眼开的财迷了,还谈得上什么境界?”其他几位股东一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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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你们家在外地,这些钱是你们应得的一份,你们应该拿回家。”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分外地本地?外地怎么啦?现在是人口大流动、大迁徙的时代,外地本地的概念早已模糊了!再说,在资本市场,一个身处西北的投资人,完全可以购买一家东南沿海企业的股票,成为这家企业的股东,这跟地域没有任何关系。”
面对叶佳怡的这番话,关云天无言以对。
老丁出来解围,“我提个建议,你们看看怎么样。大家刚才的意思,重整昌达集团制造业板块,是每个股东的责任,关总仍是领头人,但其他股东愿意跟你一道做这件事。针对将来的某个项目而言,咱们按以前商定的持股比例出资,关总出大头,我们也按比例分担一部分。”
“这个主意好!但是,如果遇到大项目,所有资金加在一起都不够,那该怎么办?”其他股东们齐声说道。
“这个好办,先用减持股权获得的收入按比例出资,如果资金不够,再从金融机构融资就是了。”
“丁总这个办法好!关总,就这么办吧。”大家劝道。
关云天沉默了一阵,“说实话,让你们出资,我真是于心不忍,大家撇家舍业来到这里,为企业奉献聪明才智就够了,再让你们出资,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叶佳怡戏谑道:“在企业经营管理方面,你的理念先进,观念开放,轮到这个问题,你怎么变得传统和守旧了?什么撇家舍业呀?在昌达集团做的工作难道不叫业?至于家,我们在这里有宽敞舒适的住房,这里就是家,情况远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糕!”
老丁再次说道:“关总,我刚才那个建议,大家都能接受,要不就这样吧,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这里把它当做一个原则定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关云天再次沉默,他思前想后,如果一味坚持自己的想法,未免显得固执,“无论如何,昌达集团董事会是个民主决策机构,既然大家认为丁总这个建议很好,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但我事先声明,将来如果谁需要使用资金,或因故退出董事会,请一定跟我说,千万不要有任何顾虑,咱们董事会不仅尊重他的选择,而且会把投入的资金一分不少地退给他。如果丁总的建议形成决议,我希望把我这个建议作为备注,也写进决议里。”
这个问题解决后,大家心里敞亮了,会场气氛又活跃起来。
叶佳怡道:“在不露声色的情况下,昌达集团如果能够顺利跟传统产业剥离,加快汽车零配件项目的建设进度是一方面,另外,我觉得还应该花些精力寻找新项目,因为要确定一个合适的项目,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确定新项目这件事情上,恐怕咱们两个要肩负更多的责任,今天在董事会上提出来,只是一种努力方向,具体项目的考察与确定,需要今后做更多深入细致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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