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1 / 1)

安若晨与龙大的婚礼时间并不长,毕竟是战时,兵将们热闹了一番后很快就各回各位,各值各岗。有些无事的,坐在篝火旁继续喝酒吃肉歌唱。

歌声嘹亮,称不上悦耳,却颇有气势,让人心情舒畅。安若晨坐在帐子里,听着隐隐传来的歌声,一边与姚昆叙话。

姚昆自被龙大救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安若晨。比起在中兰城里的警惕尖锐,眼前素颜红装的安若晨才真正像个二九年华的小姑娘。今日日子特殊,姚昆也不敢多打扰,只表达了恭喜之意,又说自己已与龙将军将中兰城里发生的大小事都说了,龙将军的意思,是暂时没有办法洗刷干净他的嫌疑,得找证据线索反驳指控。但谋害白大人一事栽脏得太简陋,定有办法处置,让他莫要心急,他家人的安危,已派人去盯着了,晾那钱世新不敢做得太过。

姚昆道:“将军说,我龙大还未死,他钱世新不给自己留些余地,便是他找死了。”姚昆说这话时,颇有感慨,龙将说话就是硬气。

安若晨安慰道:“将军既是如此说,那便是会如此办。大人勿心急。”

姚昆点点头,却道:“我想回中兰,将军既是已稳了局势,又有把握制得住钱世新,我想回去。衙门里还有许多我的部下属官,有爱戴我的百姓,我回去了,才能引出线索,找到真相。”

安若晨没说话。

姚昆停了停,见她不接话,只得道:“只是龙将军不答应。”

安若晨这才道:“将军不答应,自有他的道理。方才大人不是也说了嘛,将军亲口与大人说的,这事已派人去处置,大人莫要心焦吧。钱世新见不得大人,便不敢对大人家人施害,但若大人便在他面前,他自然就得拿着大人软肋要挟。到那时,大人是眼睁睁看着夫人公子落难,还是自己屈从钱世新?”

姚昆心里叹气,就知道龙将军不管做什么,这安若晨定会全力支持。他想让她帮着说话,怕是不能够了。只是他记挂蒙佳月和姚文海,真的不能心安。

钱世新心亦不安,但他未屈从。就算龙腾当着他的面亲自说,他也要驳上一驳,何况只是蒋松而已。

武将说话硬气,喊打喊杀,但真要动手,他们敢吗?钱世新觉得他们不敢。若真敢这般武断行事,先前龙腾怀疑这个是细作怀疑那个是细作便该先除了再议,何必磨磨叽叽查来查去。如今亦是一般。他钱世新可疑,证据呢?

所有的事都是思虑清楚才安排。每一个人,每一个位置。龙腾是这样,白英也是。

龙腾会被举荐来这儿,就是因为他如此的性子,他讲究什么公正公道,必就会顾虑冤假错判,顾忌伤害无辜。在武将身上,这可不算优点。未开战前,他都会优柔寡断,所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这是当初上头定计划时的思虑。事情也确如他们认为的一般,龙大确是未有疑人就抓,未有闻风就动。所以钱世新觉得,现在也是一样。

钱世新与蒋松道,他受白英之命,代任太守之职,代掌平南之事,如今白英尸骨未寒,他定不能违背所托,抛弃承诺。再者令书已呈梁德浩,若非梁德浩下令,他不敢交出太守之职。

蒋松也不退让:“既是钱大人坚持,那我就得依令将钱大人押下,等候梁大人的令书到了再处置了。”言罢,一摆手,一队卫兵便要上前来。

钱世新大喝:“蒋将军,你这是目无王法了吗?”

“王法是你钱世新不成!”蒋松喝起来可比钱世新有气势。

钱世新口气一软,道:“蒋将军,你我都是奉命办事,龙将军与梁大人处置这个也自然是有商有量的,我们闹得不好看,会教两位大人为难。不如这般吧,蒋将军与我一同处置衙内事务,我一文官,遇着白大人遇刺身亡,细作四伏的险情确是不知所措,蒋将军对平南事务不熟,处置起来也会吃力。你我齐心协力,才可度过此难关。也好与龙将军与梁大人交代,你看如何?”

蒋松听罢,想了一想,点头:“也好,那般也不是你抗命,我也未负将军之令。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可莫要在我这儿耍什么花样手脚,发生任何事,均得相报与我。”

钱世新连连点头称是,道自然是如此,确是需要蒋将军这般人物才能威慑住胆敢谋害杀|戮官员的细作。

蒋松满意点头,让钱世新先召白英的卫兵官将过来说话,他要处置的第一件事,就是白英带来的兵。

那官将就在门外,钱世新唤人去请。他看了看蒋松,蒋松板着脸,显然想摆官威。钱世新垂目低首,听着蒋松与那官将对话,暗松了一口气。他故意先硬气后示弱,无非就想取得眼下的成果——共同管置平南。只是说是共管,蒋松一武夫,又哪里管过一个郡。钱世新只需片刻就想到了许多琐事能让大小官吏烦死这蒋松。而他该干嘛还干嘛,只能再拖到这一阵便好了。

龙腾不过是刚夺得一点时间,而他拖垮这点时机就好。

石灵崖军营那头,龙大很晚才回来。姚昆离开多时,安若晨自己在帐子里整理案子思绪,完全没有新嫁娘的自觉。只到看到龙大,这才感觉到害羞。

龙大进账还一脸惊奇:“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安若晨愣愣,很好,看起来将军大人也没有新郎官的自觉。今晚不是洞房花烛夜,对吧?

“未歇息正好。”

安若晨又警觉了,看来他没忘。还没来得及重新害羞,听得龙大道:“正好可以跟你聊聊。”

聊聊?好了,不必害羞了。安若晨不知该给将军大人什么表情合适。

龙大打开柜子,取出两张纸,坐到椅子上,招招手:“你来。还未曾与你仔细说过我二弟三弟。”

所以现在是要给她看画像认人吗?

安若晨坐过去了。龙大很自然地将她从椅子揽到自己腿上,抱在怀里。

有点熟练啊!他抱着和她坐着都是。安若晨心跳得又似战鼓了。咚咚咚!咚咚咚!假装不知道自己脸很烫,她低头认真看龙大手上的纸。

龙大打开了,不是画像,是封信。“是我二弟写来的。”龙大将信展示给安若晨看。“我二弟呢,从商,掌家的。我三弟呢,喜欢交些友人,到处游历。我家里头,父母去得早,所以两个弟弟也皮些,不是太讲规矩,也不爱那些繁文缛礼。”

龙大搂着安若晨一边看信,一边絮絮叨叨讲着两个弟弟的琐事,讲着讲着,又道:“我二弟讲究些,我三弟不太讲究……”

安若晨已经没顾上听龙大说什么了,她看这信似乎是将军二弟写的,称呼大哥三弟什么的,信上交代了些家常,然后提到龙大的婚事,他说别的不管,但回京必须要摆酒宴,酒宴大小和宾客请谁他已心中有数,这个他来操办,大哥不必操心。另外他郑重告诫大哥,一定要拖到回京生娃,这般可以摆两次宴,请两回宾客。当然多生多好,生一回摆一回。

安若晨都没心思害羞生娃呢,琢磨半天,这里头讲究的是啥?

她问将军,龙大摸摸鼻子,无奈又纵容的语气:“你知道的,我二弟掌家。”

所以咧,还要掌家中兄弟何时生娃?安若晨不明白。

“掌家呢,钱财上的压力是大的。各种花费支出。”

这个安若晨懂,包括将军大人让她随便从钱庄取银子,也是支出。

“我何时让你随便取?”龙大不承认。安若晨觉得没关系。但她更不懂了,设宴不是花费更多嘛,银子不是该省着花?

“成亲,娃儿满月,都是喜宴。宾客来了,要给喜钱的。”龙大道。

安若晨:“……”安若晨决定,将军让她随便支取钱银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二弟的好。

这晚,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龙大未提洞房的事,安若晨自然也装不记得。只是黑着灯并排躺着颇是尴尬啊。安若晨没敢动,僵着手脚直挺挺躺尸状。

过了好一会龙大叹气:“说好了适宜时候我们可比比身上的伤痕,其实这会子便是适宜时候啊。”

安若晨涨红脸,他们有说过这种出格的话吗?她记得没有吧。难道是从前将军自己心里说的,他以为说出口了?但他语气如此笃定,安若晨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忘了。不不,这不是重点。比身上伤痕什么的,很羞啊。

“其实后头仍有许多凶险,此处又是军营,确是不好做些生娃的事。”龙大又道。

安若晨觉得脸要烧起来。将军,你这般自言自语的话,留在心里默想便好了。

“可我们是夫妻了,新婚夜,你会不会怪我?”龙大居然问。

安若晨闭上眼睛,她已经睡着了,没听见,真的。

可龙大的手在被子下悄悄地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安若晨又是惊讶又是害羞,不自禁哼喘了一声。这声音很小,但在静夜中却很是清晰。

也,很是撩人。

没一会,龙大翻过身来,将安若晨拉进怀里,小声道:“那,抱着睡好了。”

安若晨咬着唇不敢言声,已羞得动弹不得。

“就抱抱。”龙大又道,声音更小,似在她耳边吹气。

安若晨闭着眼埋头在龙大怀里,很想大叫将军你别解释了!

似乎还真是抱着而已,但安若晨的心快要跳出胸膛。战鼓一直在狂敲,咚咚咚!咚咚咚!

过了好一会,安若晨忽然意识道,那战鼓般的心跳,是将军的啊!

“将军。”安若晨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这一声,似触碰到了什么开关。龙大猛地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缠|绵热情,似一把火将两个人烧化。

龙大的手掌热得发烫,熨过她的肌肤,摸到疤痕时,细细抚|摸一阵。他吻着她,在她耳边道:“嘘,我们小点声就好,好不好?”

安若晨羞得要晕倒,她发誓,要是将军再问一次,她要答不好。

不过龙大没再问,他探索着她,努力让自己和她都小声一点。

去他的时机,去他的地点。猪狗牛羊鸡鸭鹅的,洞房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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