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抉择(1 / 1)

()p>有的人,总是忘记随手把东西搁置在了哪,儿一转身就忘了自己要去干嘛,三秒后可能就忘了前一句说了什么……简单解释,像是健忘症。但只要他们想要记住的,就忘不掉,像某个重要的人的电话号码,家人和好朋友的生日,数学公式等等等等。

柳莫如就是那种极度健忘的人,因为那些琐事她总是不会主动去记忆,但重要的事物,她记得极牢。包括:修改过的图纸。

钟炜这张图自然她见过上百遍,清楚的记得,原来,画圈位置的正确数据,应该是3.70,比例1:100的图纸,差了0.5毫米,那是天差地别。况且3.21并非是国标数字,错误再明显不过。

柳莫如脑子突然间停止了运算,她不敢想象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会事,为什么诚安的机密图纸会泄露,还“恰巧”在邱建忠的书柜里,钟炜的图纸到底是被谁改的她大概心里有个大概,只是怎么敢改的这么离谱?幕后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看似简单的竞争里面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玄机,对涉世未深的柳莫如来讲,是难以理解的。

看到柳莫如突然间不动了,吓了邱妈妈一跳,连忙蹲下,看到她脸色煞白,更加着急,关切地问道,“孩子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脸色就不好了?”

“哦,没事阿姨,就是这两天没睡好,刚刚蹲下的太急了,脑子晕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低血糖,老毛病了。”说话间急忙把图纸装回了档案袋,又看了一眼表,已经八点半了,“要不然我就先回去吧,刚刚同学给我发短信说实习报告明天早上交,我得回去把它写完。”

本来她今天没打算回学校,第一次来邱家,待久一点显得礼貌一点,然后回家,顺便也跟自己的父母坦白自己谈恋爱的事实。但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想离开这个让她陷入不安的地方,回家,不是最好的选择。而她现在犹豫了,到底该不该把邱晨介绍给家里人。

“是吗?没事就好,有事就忙去吧,年轻人都忙。等到有时间就一定要过来啊,要不然邱晨这孩子也老不回来。但等阿姨给你冲杯红糖水再走吧。”邱妈妈有点惋惜,好不容易来一趟,也没呆太久。

“一定一定。”柳莫如跟她客气着,两个人就走到了客厅。邱妈妈转身往厨房走去,边走还便嘱咐邱晨,“邱晨,小柳有点不舒服,还有作业没完成,你送她回去,看看她的能不能帮她做完,让她早点休息。”

邱晨一听说她不舒服,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怎么了,吃完晚饭不是好好地吗?怎么突然间就不舒服了?用不用去医院看看。”邱建国也附和道,“是啊,去医院看看吧,离着也不远,方便得很。”

柳莫如自然是没什么事,赶忙拒绝了他,“没事,叔叔,都是老毛病了,有点低血糖,这两天还没睡好,就有点不舒服,回去睡一觉就好了。”邱晨不疑有他,就穿上了外套,打算送她回学校。

喝过红糖水,和邱爸爸邱妈妈道了别。只是单独面对邱晨,心里觉得更难受。这个叫做她男朋友的人,实际上自己对他仍旧不了解。她实在无法判断,这件事到底他,还是他的父亲亦或是别的什么人是幕后黑手,但无疑,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看他很严肃的样子,当官的吧?”她试着去弄清楚一切,便开口问他。她相信,邱爸爸,绝对不像邱晨说的,是个公务员那么简单。

“嗯,是个局长,从小就爱训我。”邱晨笑着说道,他没听出柳莫如说话的时候,态度有些谨慎小心。

“什么局啊?”“建设局。”

一下子,柳莫如觉得身子凉透了,她原本还欺骗自己,说邱晨爸爸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能操控一个规模如此大的建筑公司,现在,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我有些头晕,你把座椅向后放一放,我睡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假寐以免要跟邱晨交谈暴露自己的情绪。

当车终于驶入了学校,瞬间觉得解脱了。“赶快回去吧,你也早点睡,最近忙就不用来找我了。我也要忙着复试,就不去找你了。”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邱晨却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他是何等的聪明,自然不会把问题挑明。浅浅在柳莫如额头上吻了一下,再想向下,柳莫如躲开了。这不是第一次邱晨企图吻她,但没有一次成功,但以前她只是会笑着说不行,还没准备好,这次,是很决绝地躲开。

“我先上去了,实习报告明天早上就要交了,我还差一千多字呢。”

“嗯,上去吧。”柳莫如仿佛听到了特赦,挥了挥手就跑上了楼。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都在,万琳知道她去干什么了,但她并没有跟其他人说,她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就连她有男朋友了,而且是传说中的邱晨,其他舍友也都不知道。

看她气色不好,万琳很担心,“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没有,就是空着腹吃辣椒了,吃的胃疼。喝杯牛奶就好了。”去柜子里拿了盒牛奶,一口气喝光,以求能缓解自己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换上睡衣,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了一个让她坐立不安的秘密,一个让她质疑她男朋友的可信度的秘密,也让她不知该怎么做。自己这么多年坚持的原则和信念告诉她她应该告诉钟炜,可于私邱晨是她的男朋友,这件事如果真的爆出去,可能会影响他的前途和声誉,她不能毁了他。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为了事业与理想如此拼命如此努力的人,却因这些黑暗的潜规则而被埋没才华,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甚至没法把这些事跟凌n说,她不愿事情变得更复杂,她企图就这么让自己遗忘这些不该知道的事,她说服自己,凭借邱晨的气节和才华一定是不屑于这些小勾当的。事情也许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却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来让整个事情变得简单。

原来社会真的像大人教育的那样,复杂难懂,没有公式能够进行简化,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大概真的是需要碰过壁才知道吸取教训,才能不在一个地方再次跌倒。原来人真的不是你轻易能看透的,原来职场真的如战场。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邱晨都没有来看她,估计是忙竞标的事,方案虽然已经确定,还是要进行修改,还要制定竞标书等等。这让柳莫如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去面对他,她从来都不是城府很深的人。每天打电话,借口自己忙,简单地聊几句就挂了线。

每天被内心的负罪感煎熬实在是不好受,只是她知道自己必须站在邱晨一边。

正好毕业设计也开始了,投入进去就能不去想那些让自己不安的事。

忙着复试和毕业设计,日子也过得算是轻松。只是她还没准备好见到钟炜,钟炜竟然自己送到了她面前。仍然是耀眼夺目的样子,看起来干净无害,但她不敢揣测他,不只是他,她已经不敢估量周围的每一个人究竟有多复杂。

钟炜此行并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找他们建筑系的老教授,钟炜告诉她,自己和那个老教授是忘年交,自己在国外的时候,恰好碰上他来国外的学校考察学习,知道钟炜不仅是中国人,还是自己的同乡,对钟炜照顾有加,“我能进诚安,还是他举荐的呢。”

“你学历那么高?还用得着别人举荐?”柳莫如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和欲脱口而出的真相,像以前一样跟他抬杠开玩笑。

“有学历就能进诚安?诚安看的不仅是学历,背景更重要,有很多人能进诚安并不是因为成绩学历。”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就好像说什么真理一样,可这何尝又不是真理。柳莫如听了他的话很吃惊,猜想他大概知道邱晨的背景,也大概知道自己的设计没有被选上原因并不简单,但他没有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那你这次来是做什么啊?”“周老师想看看我给学校设计的方案,竞标还没开始,我俩这么做是违规的,你可得替我保密。反正我的设计也落选了,给他看一下也无妨。”

柳莫如不知道,老教授是否跟自己一样,会很欣赏钟炜的方案,甚至会与之后诚安提交的邱晨的方案作比较。不过想想他既然能跟钟炜做朋友,一定是跟钟炜很相投的。

事情似乎在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她到底该怎么做?告诉钟炜事实,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任由一切失控自己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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