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多饮了些酒,脑中已是混沌一片。见一众宾客听闻如此天籁,却只是低声称赞,并无一人喝彩,不由很是好奇,也替那歌者叫屈。这清新纯净的嗓音,比之自己的时空里那些什么玉女派、纯情天后什么的要强上百倍也不止啊。
杨风忿忿地鼓起掌来。
只不过这么大的大堂里,只有杨风一人的掌声,这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杨风朗声道:“姑娘曲艺非凡,令闻者黯然,歌喉更是清新婉约,如此佳曲,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此语一出,满堂震惊,宾客们均是大为错愕,连杰拉德也是尴尬非常,杰拉德连扯杨风衣袖,见杨风不理,更有借酒装疯之嫌疑,惊恐之下,也顾不得许多,高声道:“在下是天炙学院的杰拉德,刚才我的学生酒后无礼,请姑娘恕罪。他并非帝国臣民,粗鄙委琐,不知礼数,恳请姑娘不要见怪!”
杨风大吃一惊,不明白为何杰拉德怎么突然这么彬彬有礼。这时,杰拉德低声对杨风、费迪森道:“这个唱歌的姑娘是帝国的三公主!”
两人呆住了,杨风没想到这酒楼歌女竟然是堂堂的帝国公主,这也太离谱了,怪不得那雅间门外有四个大块头的保镖!那几个大汉个个身形魁梧彪悍,气势不凡,随便哪一个站出来都是勇武强悍的高手,这歌女也不知是什么来头!靠!刚刚杰拉德说什么!粗鄙委琐?
这时,大堂内的宾客悄悄地离开了,似乎多站了一会儿也会担上对皇室不敬的干系一般。那些在大堂听曲的宾客多是圣西尼人,他们自是心知肚明。怪不得刚才一个个斯文得很。费迪森不禁暗暗替杨风担心···
“原来是校长啊,很久没见了。”一个清脆悦耳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冒昧请您和您的学生进来一叙可好?”
杰拉德一怔,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和凯拉蒂商量过要说动陛下招杨风为女婿,想不到此事还未成行,今日却机缘巧合,两个人竟先一步见面了。杰拉德大叹天意。
“那就恕在下唐突了。”杰拉德道。“只是我们还有一个朋友···”
公主道:“只是您和您的学生,其他人便请在一旁先等等吧!”
“遵命!”杰拉德也只是想撮合杨风,对于
费迪森,只是出于礼貌提了提,听公主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了。又低声嘱咐了杨风几句不要失礼之类的话。
杨风低声笑道:“校长,好象刚刚有人说我粗鄙猥琐,不知礼数啊!不怕我冒犯公主么!”
杰拉德已走到门口,四个保镖都近在身前,不便再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两个保镖已恭敬地向杰拉德行礼,另两个则为杰拉德推开了门。在零道,魔法师的地位是很高的,就连帝国的皇帝范克鲁滕见到杰拉德这样的大魔法师也是很尊敬的,当然,杰拉德之所以受到皇帝的礼遇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为帝国培养了无数的人才。
皇帝时常会召集一些朝廷重臣及对帝国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人在皇宫内聚会。所以,几个公主也都与杰拉德互相认识。
行礼已毕,杨风偷偷看了公主一眼,这一瞧,杨风不禁有些失望。这小公主虽是豆蔻年华,但却皮肤黝黑。容貌虽是俏丽秀美,但一白遮百丑,那一黑嘛,就难说了。堂堂帝国公主,竟然有如此缺陷,怎不令杨风扼腕!
“校长,您怎么有空来聚宾楼呢!蕾可是知道您一向简朴,怎么今天如此铺张!在我帝国最为豪华的酒楼吃饭呢?莫非是这个小孩儿请客?”
虽是皮肤黑了些,但却伶牙俐齿,甚是顽皮。不但挖苦了杰拉德一番,还故意把杨风说得小了。
杨风只是微微一笑,心中有些奇怪,这小公主还真是顽皮,刚才那一曲,表露出来的忧伤哀怨,与她现在的所表现出来的俏皮大是不同,真是判若两人。可以跻身于好莱坞大明星的行列了。
杰拉德道:“公主殿下,你又来取笑我了,让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学生,杨风。也是神羽佣兵团的团长。”
范达莱蕾露出些微惊奇的神情,心想,这小孩儿和我也差不多大,这么年轻就成立了一个佣兵团。真是人不可貌相。
“哦?杨风,刚才本公主听到有人夸赞我的曲子,不知那人可是你?”
杨风笑道:“就是我了,公主殿下您的唱功我觉得很不错,甚至可以用绕梁三日来形容,只不过您的眼光嘛,好象是差了一点哦!”
杰拉德面色微变,心说我跟皇帝那么好的关系,都不敢这样调侃公主,你小子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若是公主真生气了,硬要给你治罪,谁能保得住你!也不知这小浑蛋是不是脑子里少根筋,第一次和公主见面,就敢出言顶撞,就算公主宽宏大量,不去计较,那第一印象都不好了,以后怎么向陛下开口!
杰拉德正担心着,却见范达莱蕾饶有兴趣地道:“哦!我的眼光怎么差了?”
杨风微笑道:“我的年纪比殿下大好几岁,殿下却说我是小孩儿,那不是眼光差又是什么?”
范达莱蕾扑哧一笑,道:“原来你说这个啊!说你是小孩子还真没说错,堂堂男子汉却与我计较起这等微末小事,可笑,可笑!”
杨风脸上一红,范达莱蕾又道:“你说绕梁三日,什么绕梁三日?”
杨风哪知什么是绕梁三日,只知道这是古人用来形容乐曲优美的形容词罢了,不过杨风自然不愿意在她面前说不知道,于是胡说道:“绕梁三日,这是我们汉国的俚语,相传古代时,有个善良的读书人,家中颇有资财,喜欢行善,每有穷人来向他借钱借粮,他总是有求必应。有一年,邻近县城遭了旱灾,灾民们饿殍遍野。这个读书人就捐钱赠物,拯救了许多人,但他的家产仍然远远不够,当他最后一个铜币也捐献出去后,仍有很大一部分灾民得不到救助。于是这读书人就号召本城的商人富户救灾。但那些人却无人肯伸出援助之手。这时,天上有一位仙女,被他的事迹所感,下到凡界对他说,她将在他家里弹奏一天的曲子,要每个前来聆听的人交纳一枚金币的费用。闻讯而来的人络绎不绝,一天下来就收到了无数钱财。但是这些也不够,要知道,仙女下到凡界亦有个规矩,就是不能在凡界停留超过一天。仙女无奈地走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仙女所弹奏的乐曲却在他家经久不散,一连三天都可以听到她所奏之曲。三天下来,钱财已是足够。读书人用得来之钱买粮购药,救了所有的人,终于再没有人饿死。这个就是绕梁三日的由来了!”
范达莱蕾静静地听完,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赞叹道:“好美的传说啊!杨风你说的这个故事果然是寓意深刻,不过,你将我唱的曲子比作仙女所奏的仙乐,我可是愧不敢当啊!”
杨风见她口中说着愧不敢当,心中却实是受用。不禁暗暗好笑。道:“殿下你不知道,刚才在大堂之中,有多少人为你的歌声神魂颠倒啊!就是我听多了我汉国的无数名家名曲,也忍不住大声地赞叹啊!”
范达莱蕾更是欢喜,竟离坐而起,走到杨风面前,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本公主向来听闻汉国多文采风流之雅士,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杨风连称:“不敢不敢!”心中却想,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范达莱蕾忽然道:“本公主今天很是高兴,想要小酌几杯,不知杨风肯陪蕾饮酒作诗么?”
杨风迟疑道:“这不好吧!杨风乃是粗人一个,怎可与殿下同桌共饮?况且公主金枝玉叶,我已经打扰公主这么久了,若是被好事之徒胡言乱语,岂不有损公主声誉?”
范达莱蕾微笑道:“不妨的,我们以诗会友,便不谈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况且,有校长在此,又有谁敢说三道四!校长随便放个火球出去,便将那多嘴之人烧成烤鸡就是了。对么?校长?”
杰拉德苦笑道:“你们以诗会友,却拿我做挡箭牌,太不公平了吧!”
范达莱蕾佯装发怒道:“杰拉德,你敢抗旨吗?”
杰拉德笑道:“公主殿下,帝国向来是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的,您身为皇室,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啊!”
范达莱蕾笑道:“杨风,你看,这就是校长啊,连开个玩笑也内含说教言辞,实在是无语啊!”
杨风忍着笑,看着杰拉德吃瘪,很是有趣。这公主虽然相貌不及萨冰娜,甚至也不如艾丝露丽,但平易近人,也不忸怩作态,颇有一番巾帼豪气。杨风很愿意和这样的朋友对酒当歌。但费迪森尚在外头等待,也不好打发他独自回去。便道:“公主殿下,杨风还有一个朋友,他是本届圣龙战士的第二名,明天一早,他便要上殿朝见陛下,今天我和校长正是来聚宾楼请他赴宴的。您想啊,两个主人临阵脱逃,把客人晾在外边实在不是待客之道,他是第一次来到国都,我与校长怎也要略尽地主之谊的,您看···”
范达莱蕾微感失望,道:“本来倒是可以请他一起进来,你杨风的朋友,不就是我范达莱蕾的朋友么。只是害他误了明天父皇见面也不好。那么,我们改日再聊好了。”
杰拉德仔细回味着那一句“你杨风的朋友,不就是我范达莱蕾的朋友么。”面露奸笑。
杨风感激道:“公主真是明白事理,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错过今日聚会实在是杨风没福。”
范达莱蕾佯作责怪,道:“今日聚会不成,我们改日再聚不行么?偏要那么多话!”
杨风笑道:“是啊,来日方长!”
“不过,蕾要杨风作诗一首方可离去!”范达莱蕾狡诈地一笑。
杨风一怔,心说作诗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么,随便拣一首唐宋元明清的诗就是了。于是,杨风假装思索,忽然想起一首唐朝王翰的《凉州词》,于是,片刻之后···
只见杨风负手而立,小脑袋一仰,作一脸陶醉状,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