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电梯的不锈钢墙壁反光，J看到了李强诧异的表情，她转过身看向李强，用手在自己颧骨上划了一下：“彼得的手下，我和彼得见面时见过他！”
得嘞，李强觉得‘那什么得’的黑锅基本上是甭想摘下来了。
如果说那家伙还有什么逃出生天的办法，唯一的可能就是一会看到的那个箱子了。
要里面有点间接地玩意能证明他不是幕后黑手，或者只是值得怀疑还好，要是……李强觉得自己还是别瞎J8想了，该如何再如何，都等看到那个箱子再说吧。
出了电梯之后，两人一路走到了那门前，因为人已经死了，所以J直接就用门卡开了门，进了屋之后提醒李强先别进去，自己进去待了快十分钟，才把李强喊进来。
这间客房其实并不大，只是一个标准的套件，也就是中间一张床，旁边一个卫浴合体间就完事了。
可就算是这么一丢丢大的房间，J也从犄角旮旯里拆出一堆钢丝啊，连着钢丝的古怪盒子样的发射器啊什么的丢在床上。
“哼，胆子倒挺小的。”
J嘲讽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墙上，把刚拿过来的箱子放在床上，正要开的时候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李强，犹豫了几秒后对李强说道：“你来开。”
李强倒是没说什么，他也能理解J的心思，毕竟晚一秒看到总比早一秒看到强——这种逃避的心理谁都会有，可没想到J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他走过来把这个入手有些轻飘飘的箱子提起来，搁在一边的小桌上，这个箱子上面是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密码挂锁，在征得了J的同意后，李强抽出手枪调转枪柄几下敲掉了这把锁。
没有了阻碍之后，就到了决定某人命运的时候了。
还真别说，李强打开搭扣后，掀开箱盖的手还有些迟疑。
可事已至此，哪有他迟疑的时候，李强深吸了口气，一使劲把箱盖给掀开了。
掀开之后，这个不深的箱子正面摆放着一些很普通的东西，就是类似通关文件什么的，还有一叠用皮筋捆扎在一起，最上面的玩意看样子是个护照。
J伸手从李强面前把那叠东西取了过来，打开皮筋看了看，随手把它们扔在了一边的床上：“新的身份。”
她冷笑一声，看样子彼得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想着杀人灭口不说，还给人准备了用来方便撤离的假身份。
这是特么多好的服务态度啊！
李强接着又把箱子里其他的东西拿出来，就是那些看着平平无奇的通关文件，J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皱了皱眉。
说真的，这个有一个巴掌竖起来厚的箱子，里面却这么少东西有些奇怪了，而且把那些纸拿出来之后，整个箱子的分量也还不太对。
J把箱子从李强那里要过来，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折刀来，沿着箱子的内壁找了找，然后慢慢把箱子的底层撬了起来。
“哈！”
J看着里面码放整齐的一层密封的很好的白色塑料袋，冷哼了一声。
她用刀子在其中一个上面戳了个口子，手指沾了一些捻了捻，接着把指尖上那一点抹在了牙龈上，品了品之后向着地上呸呸吐了几口。
“海洛因？”李强瞟了眼那戳出来的小口上残留的白色粉末，对J问道。
“没错。”J点了点头，然后不知道想起什么来，轻轻叹了口气。
她很快甩掉了自己这点莫名而来的惆怅，又翻了翻屋里的东西，站起来招呼李强道：“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看了。”说完之后还撕了一块胶布，把那戳破的塑料袋给封好了口。
又从浴室找了个纸袋，把这些包装好，一块一公斤的玩意都装进纸袋里，单手抱在怀里，正带着站起来的李强要出门的时候，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J挥手对李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走到桌边放下怀里的纸袋，犹豫了几秒才接起了座机。
电话另一边是前台那个小妹，她已经把‘先生’这个词改成了‘小姐’，很礼貌的询问J，有一位不愿意说出自己名字的先生把电话打了过来，还说她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了，问J是否要把电话接进来。
J听到之后皱了皱眉，对李强打了个收拾让他注意一下窗外。
因为那前台小妹用的是‘她’这个词，英语的‘他’和‘她’是不同的单词，J不由自主的就想到是否对方上来用的就是‘她’？
所以在同意电话接进来之前，J还多嘴问了一句，当确定对方说的是‘她’时，那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接进来吧。”她抬头看了眼站在窗边的李强，恰巧这时候李强也回过了头，对她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看着李强的背影，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J的思绪有些发散。
其实别看这间屋又小卫生又不怎么好，但这个位置选的是真不错——就一扇窗户还正好能看到外面的主街道，向下看就是酒店大门，顺便视野还能延伸很大一段距离，基本只要有人过来就跑不开。
并且因为这个酒店还是附近比较高的地标建筑，连外面狙击手的问题都考虑进来了，不得不说这个死鬼会挑地方。
很快，随着电话中的忙音结束，J深吸了口气，给自己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灵上加了一层自以为坚固的护罩。
“我就知道他伤不了你。”
果然，电话对面传来的是彼得的声音。
J微微眯起眼睛，透过听筒的传声，她听到彼得那边并不是那么安静，而是好像在个类似菜市场的地方，附近还有小贩的叫卖声。
此时J唯一后悔的不是认识和相信彼得，而是自己没在这个国家多转转，不然起码能在地图上标记出大概的地方，也让搜索的范围缩小一点。
彼得当年被叫做狐狸是没有原因的，这家伙的行踪除非他愿意让你知道，否则永远都抓不住。
这同样也是J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彼得复仇的原因，因为她根本就抓不住彼得。
至于什么当初见面的地方？
别逗了！彼得这个人的仇家比起J来只多不少，他能活这么久的根源之一就是谨慎，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而已，抛开了又不会损失什么。
J并没有让自己的思绪飘散多久，她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喧嚣背景音，斟酌了一番之后，对彼得反问道：“你过得还挺不错的？”
彼得的声音还有些发喘，但并不妨碍他随口就嘲讽回来：“这个国家很大，像这种街边集市无论是在旧城区还是新城区都有，甚至有些村镇结合点也有，大约有170个左右，而在这个时间点卖东西的占到八成，所以你不用想靠着声音来找我的位置了。”
这话说的，J气的翻了个白眼。
“很像当年不是吗？”还没等J回嘴，彼得又跟了一句过来。
电话另一头传来打火机打开的叮当声，接着是棘轮摩擦的声音，很快另一边就传来了彼得长出气的声音。
“这个打火机还是你送给我的，这么多年了，它还救过我一命。”
彼得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这种回忆往昔的对话方式让J皱了下眉，她又对站在窗边的李强打了个手势，让他注意外面的情况。
接着她把电话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话机搁在了腿上，对另一头等待她回应的彼得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彼得估计是找了个很舒服的位置，还惬意的呻吟了一声，在J问问题的时候他正在跟卖东西的小贩要饮料，因为没听清楚还让J重复了一遍。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当年罢了。”
电话另一头还不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听就是彼得在把玩那个J送给他的打火机。
听到彼得的这句话，J是真忍不住了，几乎是尖着嗓子嘲讽了回去：“看来你确实是老了，忘了当年咱们圈子里的规矩了？”
“总是回忆过去的人就要进棺材了是吧？”彼得在电话另一头很洒脱的笑了两声，这声音把J带入了当年的回忆中。
她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想起了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彼得可以说是她复仇路上唯一的温暖和阳光了，每次想起那笑容都能让她觉得自己还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正是这个笑声让J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
她用这句话开了头：“我忘不了你在匈牙利救我那一回……”
说到，她这里叹了口气，并没有去详细诉说当年的事，只是在这一声叹息之后，用她最平静的声音对彼得说道：“算了吧。”
电话另一头的彼得估计也没想到J会这么轻轻放下，当下就诧异的反问道：“算了吧？”
“是的。”
J点了点头，也不管电话另一头的彼得看不看得到：“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想着事后报复，就这么算了吧。”
她把电话拿开耳边，看了眼站在窗边透过玻璃反光看到她的视线从而转过头的李强。
J此时的表情真的不是装出来的，李强看到她眼中那万念俱灰一般的神色还愣了几秒，随机才向她打出一个表示没问题的手势。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J很快把头转了过去，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对另一边沉默的彼得接着说道：“就这样吧，或许你会觉得我有些自私，但我想说.....”
“两清了，我们两清了。”
J深吸了口气，对彼得强调道：“两清了，你去贩你当年最排斥的毒，我继续当我的雇佣兵，大家从此不想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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