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是老傅不肯松口的话，还是能继续从史密斯嘴里掏出别的玩意的，可他深知有时候趁着能要的时候使劲要的话并不是一个好结果，因为会把未来的路都堵死了。
虽然此时老傅也说不出他还有没有未来了，可毕竟史密斯都承认欠他人情了，能留还是留点退路吧。
他很痛快的把手里的手提箱放到了桌子上，用手压着箱盖把它推向了史密斯，对史密斯点了点头。
“等我一会。”史密斯提起箱子来看都没看，向后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转过身看了眼桌上的咖啡机：
“这个咖啡挺不错的，真的。”
因为担心这个屋里还有其他的玩意，老傅并没有和李强有太多的对话，他用眼神示意李强稍安勿躁之后，指了指史密斯坐过的椅子，示意李强也坐下来和他一起等结果就是。
很快的，那边不知道用什么速度看完了录像的史密斯就回来了，他并没有问什么这玩意是不是复制品之类的蠢问题，而是直接对老傅问道：“你们知道她的下落？”
‘她’
指的便是那位失踪了的女记者了，也就是喜欢上劳拉的那位莱娜，蕾丝边莱娜！
“碰巧碰上了。”老傅对史密斯摇了摇头：“有人把她从我们手里劫走了。”
他看史密斯情绪不太对，又补充道：“当时情况很复杂。”
史密斯听完这句话之后久久没有开口，他一直盯着老傅的脸，想从老傅的表情变化上判断点出什么，发现老傅这幅表情滴水不漏后便把视线挪到了李强脸上，可他很快便在李强板的跟块石板似得脸上败下阵来。
“约翰逊。”史密斯拽开椅子坐了下来，他决口不提带进去的东西，而是盯着老傅的眼睛问道：“这个姓你熟悉吗？”
其实这个屋里面，不知道莱娜真正身份的也只有李强，老傅早八百年就知道莱娜这个叛逆的女孩亲爹是谁了。
他沉吟了半秒之后，对史密斯反问道：“她不是只是一个私生女吗？”
史密斯做了一个表示‘干净’的手势，然后才对老傅说道：“那是约翰逊议员在确诊睾丸癌之前的事。”他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现在她是约翰逊家族下一代第一顺位继承人了。”
“哦。”老傅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他想听听史密斯接下来想说什么。
其实史密斯那个表示‘干净’的手势还有一层意思在里面，那便是告诉老傅：这间屋里的窃听器什么他都关了，可以畅所欲言了。
可看老傅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史密斯心知自己刚才的咖啡机戏法做的有些过分了，想要拿回老傅的信任或者是让他吐出更多东西来，那便需要自己这里拿出更多的情报来交换。
“大约在三个月前，有一项法案提交到了国会。”史密斯喝了口冷掉的咖啡，杯子还没放下便接着说道：“鉴于现在越来越严峻的反恐形势，提交法案的人认为应该通过另一个手段来节制现在越来越多的恐怖分子。”
“首当其冲的便是经济手段，这也是上面那些大老爷们玩的最多的。”史密斯用手在桌上画了一个美元的标志：“这项法案如果一旦通过，那么联邦调查局和税务局，就能通过提交更少的证据，甚至是无需提交证据，也可以先一步冻结怀疑有问题的账户。”
“这些账户可以是恐怖组织的影子账户，也可以是他们用来洗钱的中转账户。”
史密斯说完之后，刻意等待了几秒，才对老傅接着说道：“这并不仅仅限于美国本土，只要是与美国有正常经济交往的国家，都可以通过这个法案去干涉那些账户。”
“而约翰逊议员，则是法案的主要发起人，并且还是制定人。”史密斯用手指节敲了下桌子：“甚至整个法案都是他一力推动的。”
听完了史密斯的介绍之后，老傅心里除了震惊就没剩别的了：整个法案听起来简单的很，无非就是冻结可疑账户。
其实没这个法案的话，美国人干这种事也没少干了，但关键的就是史密斯说的几个重点：‘无需证据便可先期冻结怀疑有问题的账户’以及‘正常经济交往的国家’！
前面代表的便是莫须有之说了，可以说只要是美国爸爸说你有问题，那么先把你账户冻了，然后再慢慢调查，真的有问题那结果肯定是没收，没问题也能搅黄了你不少好事。
至于后者……
全世界都在用美元作为主要交易以及结算货币的现在，有哪个国家和美国没什么经济交往？
在老傅低头思考的时候，史密斯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来面朝下扣在桌上，推向了老傅那边沉声说道：“但是这项法案的受益人，只有调查局和税务局，没有中情局的份。”
老傅伸手把那张拍立得拍出来的照片翻了过来，看到照片上的景象后，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站在他身后的李强很清楚的看到，照片的黑色旗帜前，是堵着嘴被捆在椅子上的莱娜，照片下方的白边上，还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一行字：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这个标志你一定很熟悉。”史密斯用手指戳了戳照片背景上的黑色旗帜，那个旗帜上露出一角的徽章别说老傅了，连李强都熟悉的很，不就是他妈那帮没事越境搞分裂，平时还贩贩毒搞点资金的极端组织么。
听完史密斯这句话，老傅抬头看向史密斯，忍不住开口问了：“这不是你们在背后支持的？”
老傅说这句话时脸色可不是那么太好，而让人当面扇了一巴掌的史密斯脸色更不好：说真的，中情局雇佣第三方国家的人员执行任务是冷战时的传统了。
而且这帮背地里玩阴私手段的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扶植一些三流或者是不入流的小组织，派了教官不说还管装备送钱，就为了给人添堵。
早前那个让蝰蛇把脑袋剁下来还扔‘家门口’的倒霉孩子，不就是中情局派过去的教官和什么精神导师么？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老傅这一句话顶的史密斯愣是半天找不到话题，尴尬的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对老傅说道：“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
“哦。”老傅换了个坐着更舒服的姿势，脸上浮现出特别感兴趣的表情来，示意史密斯继续说下去。
“我前面已经说过了，这块大蛋糕没有中情局的事。”说起家丑来，史密斯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才接着说道：“现在局里意见不统一，有人觉得应该让那位吃个亏，有人觉得应该想办法使点绊子让这个法案没法通过，也有人……”
史密斯说道这里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并不是那么好：“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手做的有些过了。”
“哦？”
相信现在如果能动手的话，史密斯真的会抄起背后的椅子兜头给老傅脸上来一下，这一声‘哦’真的是他妈太气人了。
可那盘来自莱娜的录像带让史密斯觉得老傅手里一定还攥着什么东西，甚至可能是与莱娜失踪有关的第一手情报——比起事后找到那个被当地人几乎搬空了的现场的史密斯，老傅确实掌握着不少东西。
所以史密斯只能把又一次腾起来的邪火压了下去，耐着性子对老傅说道：“或许在确诊之前，通过绑架的手段传达一个讯息出去，也算是游戏规则内的正常举动。”他很无奈的一摊手：“毕竟这只是一个讯号，用一个无关紧要的私生女传达出去的讯号。”
“可现在那是直系继承人。”老傅学着史密斯刚才的样子，用指节轻轻敲了下桌子：“你们是在玩火。”
“是的。”史密斯点了点头，他并不介意承认这件事可能带来的糟糕结果：“显然这是代理人模式。”
老傅打断了史密斯接下来要说的话：“第三方制定计划，第三方执行？”
他这么说，其实是在给身后听着一头雾水的李强做科普。
“是的，没错。”史密斯点了点头，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老傅的意思，还抬头看了眼李强之后才接着说道：“最小限度的接触，没有档案，资金从特殊渠道注入，不会留下任何可追踪痕迹。”
“可是……”史密斯苦笑着摊开手对老傅说道：“这种烂事谁都觉得是我们干的，尤其是又在这个该死的关键节点上。”
看史密斯这幅表情，仿佛他纯洁的跟天上刚落下的天使似得一样无辜。
可老傅却很清楚，这位手里可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他要是无辜了，那这世界坏人就真不多了。
“呵呵。”所以老傅冷笑了一声，抬手用手指顶着这张照片，把它推到了史密斯面前，对史密斯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老傅这句话才是点题的：他来干什么来了？史密斯请他过来干什么？
刚才史密斯在电话里还说，这事是别人负责的，怎么现在就特么成了主要要聊的事了？
看到老傅那副表情，史密斯也知道自己不把事说清楚，估计是别指望从老傅嘴里挖出东西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桌面上的照片，抬头看向老傅解释道：“这张照片是刚到我手里的。”接着他用手点了点照片：“是原件，还有一份传真件正摆在约翰逊议员的办公桌上。”
“十分钟前，我接到了约翰逊议员在我老板的办公室里打来的电话。”看史密斯那表情，连李强都猜的出来那电话里一定不是在问：你好！
“说真的。”史密斯盯着老傅的眼睛苦笑道：“我恨现代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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