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这两个字就如同暮鼓晨钟一样咣当一声敲进了众人的心里。
估计他是怕老傅反悔,一说完这两个字,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个通透:“是个黑人!是个黑人!”
这哥们根本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无论是老傅还是胡子,以及有些懵懂的李强。都觉得他妈真是下了一个月的雨,见太阳的感觉,真舒爽到极点了。
那种如同被人摁在床上,宣布马上就要翘辫子,身上都插满管子了。旁边路过一个医生,推了推眼镜说:误诊。
当时估计躺在床上的人,没几个能跳起来找医生毛病的,他肯定跪地上,使劲磕头感谢医生的救命之恩。
老傅和胡子也是这感觉,真的就是这种感觉!
尤其是对老傅来说,就算是事后有一大堆的泄密问题要查。而且肯定有人丢帽子担责任,但最重要的信任危机没了!
真没了!
这肯定是严重的泄密事件,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自己人当了内鬼,和把关不严漏了口风让人偷了东西,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叛徒,后者虽然也责任重大,但起码那人是忠诚的,不需要别人怀疑。
当然俘虏才说了这么一句,具体是黑人买情报,还是偷情报都是后续问题了。不过首先一颗大大的定心丸是吞下去了,老傅也能心平气和,靠在椅子上听俘虏接下来说什么了。
“继续。”老傅压下麦克风,催了俘虏一句,他现在特别想知道后面的答案。
招供这东西最怕开头。一旦俘虏开了这个头之后,后面就基本刹不住车了。再加上这小子压根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当下就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这小子,还真是占了个长了张好皮相的福。他不但像之前交代的那样,去了第三天,就把同队的妹子给睡了,而且还接了个联络官的活计。
这个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首先他们这些人与国内的联系,第一道关卡就是他这里。要是他老人家不点头,那别说民主自由了,就是民主毒菜的风,也吹不动。
当然,睡人家妹子,那是本着灯塔国的男女关系大解放这茬来的。不过这俩人估计也没想到,当年灯塔国的性解放,直接导致了艾滋病大爆发,差一点毁了那一代人。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最重要的是他提到了,接了联络官的活之后,估计是幕后的人有些顾虑,所以许多情报,就都是需要他经手的。
这个‘经手’可不简单,因为这小子需要去到李强之前所在的营地附近,从一个黑人手里拿到情报。
这些情报多种多样。其中既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吃错药的事,也有一些看起来很琐碎的东西。比如营地里的伙食如何啊,营地里最近人员调动频繁吗?他们巡逻队都多会出门啊?最近哪几种药比较好拿到,哪几种以前好拿到的,现在不好拿到了。
这些诸如此类的情报听着挺普通的,甚至这位联络官大人,有时候用一包烟就把这玩意换到手了。当然有些情报也得掏钱。
说话的联络官不知道这些琐碎的情报有什么用。但屋里几个人可都门清,往往一些关键性的情报,都是从这些普普通通的琐事里推断出来的。
老傅坐在椅子上没说话,他觉得对面至少应该有一个或者几个,甚至是个小型的分析团队才行。因为谁都知道这些琐碎的事能推断出东西来,但要推断出来,却要长期的比对,以及对形势的分析才行。
要真是个人就能从哪种药品增加,和减少推断出点背后的故事,那古代的增兵减灶之法,也不会写进兵书里让后人膜拜了。
在交代完这些事之后,俘虏还约略描述了一下,和他交易的那个黑人的长相。
但在这块神奇的大地上,这些人长得真心没什么特点,因为怎么说都是:皮肤黑,鼻子高。
并且那个黑人外表也没什么诸如:纹身啊,伤疤啊,黑痣啊,或者是缺颗牙什么的好辨认的特点。
在听着俘虏已经说完了第一遍之后,老傅按下麦克风,示意胡子让他再说一遍看看有什么遗漏,顺便检查一下这家伙到底说没说假话。
接着他离开椅子对李强说道:“强子你先听着,我出去一下。”
出去之后,老傅自然就是一个电话打到营地里,张口就要现在还滞留在营地里的,一些黑人的名单以及照片。
他已经从俘虏的交代里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
首先营地里在经过上次的劝退之后,留下的黑人并不多。而且除了一些病患和几个病患家属外,基本就没什么人在了。并且这些人也是千挑万选,还不让他们进入营地内部。只准在外部划出来的医疗区活动的。
其次,老傅知道这里的黑哥们有些是比较感恩的。这些朴实的人最直接的感恩方式,就是帮干点活啥的。而既能帮着干活报恩,偶尔又能偷吃点东西,打打牙祭的厨房,就更是黑哥们徘徊的重灾区了。
所以在电话里,老傅着重提到了这几个地方。并且要先把人想办法控制一下,最好把营地门封死了,别让人家感觉到风声不对撒丫子跑了。
跟那边沟通完之后,老傅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土,又走回了审讯室。
“怎么样?”他进来就对李强问道。
“这都第三遍了。”李强抱着胳膊坐在一边,盯着里面跟个复读机似得俘虏,抬头对老傅如此答道。
老傅坐回了位置,在俘虏说完这一遍之后,对麦克风说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如果有的话就赶紧说。”
这俘虏估计上辈子是个牙膏精转世。一听老傅这么说,他回忆了回忆,竟然又挤出点东西来。
“教师,我们的教官叫我们称呼他教师。”这个俘虏说的是老傅已经知道的事了。但他随后就说了有关教师的一件事:“我曾经有一次去他办公室找他,听到他在和电话另一边的人争论。”
“我进去就被赶出来了,但能听出来,他是在和那人争论关于袭击的问题。”俘虏说的还挺有条理的,看来生命威胁果然是能激发人的潜力,这眼瞅着都快成推理大师了。
至于袭击哪的这个问题,自然已经有了答案。而且已经被老傅他们挫败了,关键就在于俘虏说了一个名字。
“我听教师叫电话另一面的人什么蛇。”他偏着头回忆了一下后说道:“好像对面人不同意那个袭击计划。教师骂他是什么被剥了皮什么的,还说他应该回什么沙漠里。”
得,这下都不用别人点出来了,李强没想到蝰蛇还有这么一层好处在里面。
当然他可没把蝰蛇当什么好人。只是觉得蝰蛇想要叫停这次袭击,自然有他的想法,指不定那条蛇肚子里憋着什么坏呢。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给人敲响了。老傅没让李强去应门,而是自己去打开门。跟门口人小声说了几句后,回头对屋里的李强说道:“我再出去一下。”
老傅这次出去还是接电话,而且这个电话还是营地里打来的。接起电话的时候,他还挺诧异呢,听通知他的人的意思,营地这是有突破性进展啊。
‘难道人抓住了?’老傅拿起话筒的时候心里还嘀咕呢,但对面传来的消息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什么?跑了!!”
电话里的人听老傅这么一吼,也是一脸苦笑,他们谁都没想到内鬼是那个人。之前看他还低眉顺眼的挺好个人,怎么到头来就成了内鬼了?
“没办法,人家是做翻译的,有开的临时通行证。又是附近友好部落的,所以偶尔出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了对面的分辨,老傅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一星期前人就走了,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就没个怀疑?”
“这不是人家说要回去收粮食,还有什么庆祝收获的典礼什么的。”电话对面的人也是挺郁闷的,怪就怪那孙子太能装了:“咱们不是有规定嘛,要尽量照顾当地人的习俗。所以谁都没朝逃跑那方面去想。”
“行了,我回头发个文,你们也得自查一下了。”老傅说完这句,就在对面的苦笑声中挂了电话。
他看着那部红色的电话机,心里真是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的感觉,这人都走了一星期了他妈去哪抓?
那人他是知道,而且还见过面说过几句话。但知道是知道,知根知底是知根知底,可他妈一星期啊!这用脚走的,都能走出国界逃到邻国去了,要怎么抓人呢?
不过这东西也得尽人事,具体到了地方人在不在,那得看天意了。
说实话,老傅此时特别讨厌‘天意’这两个字。
回到了审讯室,他连门都没进,在门口就把李强叫出来了:“你去看看你的人回来没,没回来就自己去领装备,咱们去抓人去。”
老傅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耽误,他走到另一边,敲了敲门也把胡子叫了出来:“你辛苦下再审审,我总觉得,能从这小子嘴里再掏出点东西来。”
胡子点了点头,他的想法跟老傅差不多。屋里那个‘牙膏精’不使劲挤,怎么都不出东西,一用力啥都朝外吐。
“那我上点手段?”胡子尝试着对老傅问道,他的手段上去了,那人可就挺难囫囵出来了。
老傅当然明白这个。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然后咬牙对胡子点了点头。
屋里那孙子早就放弃国籍了。而且,他现在也算是够上情报人员的边了,要知道日内瓦公约,从来都不会保护谍报人员。
所以那个数典忘宗的玩意,就自求多福,顺便看看他的救世军主子会不会来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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