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rAin！”
“喂！欣欣！”
“又来送衣服啊！”
“是啊，老顾客的衣服，哎呀，你瘦了。”
“说竟我减肥成功了，漂亮吧！”
“臭美！”
1999.7.21
这一天，
跟穆颖忻的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十句，
他看上去特别的深沉，
跟那个总爱发脾气的脸有些不符合。
拿完资料回来，
他的办公室有了交谈声。
欣欣猜想是——聂名优。
送茶进去，果不其然真是她，
谈话的气氛让人感觉很沉重，表情都十分的异样。
欣欣不敢多呆，转身快步想要离开。
“欣欣！”
“什么事？”
“我跟聂小姐不准备结婚了。所以你伴娘不用作了。”
“啊？什——什么？”
“我跟聂小姐不结婚了，你没听错！”
“……”
直至关上门的那一刻，
欣欣都没有听见聂名优发表什么意见，
不结婚了。
对一个女孩来说这会是多大的打击，
说不定是穆颖忻不想她当伴娘瞎说了。
一定是开玩笑的。
下班前的半个小时，手机一下响了起来，
屏幕闪烁的那个号码欣欣很眼熟，
是聂名优的电话号码。
“聂小姐，有事吗？”
“没什么，想找个人聊聊罢了，有空吗？”
“可以啊。”
“在第一次跟你见面的地方，老位置！”
今天的她衣服很素雅，
刚坐下，她的咖啡杯已经见底了。
好像来了很久。
和第一次跟她见面一样，
她脸上的表情欣欣依旧很猜不透。
“我点了绿茶。”她帮欣欣倒了一整杯绿茶，“没有错吧？”
“是。”
“好在没点错。对了，他说，他——不想结婚了。”
“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吗？”
“……”
“不介意的话能说给我听吗？”
“他说他喜欢你，不能跟我结婚！”
“什么？”
她的话使欣欣着实吃惊了一回惊。
她没想到的是穆颖忻竟然会这么做。
会为了她，取消了婚礼。
欣欣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
端起茶杯，手也不自觉的发抖起来。
“对不起。”
“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这只是他想的。”
“是吗？”
“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不会取消婚礼的。放心。”
“是吗？”
她将信将疑听着欣欣的保证，眼睛瞟向了窗外，
欣欣想那不是个玩笑，
聂名优连说话表情都僵硬了，不自觉的说话咯噔起来，
一个罪魁祸首的罪名套在了欣欣的身上，
她离开的同时，那个背影……
欣欣嘴里的绿茶，味道竟也变的苦涩的难以下咽了。
刚到家，电话响了，
穆颖忻主动打了过来，响了很长时间的电话在最后的关键，
欣欣接了，像是一副要主动交代的口吻，
语气沉着但却不安，咳嗽了几声之后总算说话了，
“欣欣！我有话想说。”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取消和聂小姐的婚礼？”
“那只是一场政治婚礼，为了一个我不爱的人走进教堂在神的面前说我愿意。我……作不到，更不愿意。”
“是因为我你决定取消了婚礼？”
“是，我爱的人是你，所以不会和名优结婚的。”
他的喜欢在此刻变成了欣欣的包袱，沉重而且有罪恶感，
那个叫做喜欢的东西在她的脑海里被重重的压着，隐藏着，
回想起聂名优的脸，全无神情的失落，原本的喜悦变成了担心，
电话这端的欣欣沉默屏住了呼吸，牙齿咬着嘴唇，
完全陷入了沉思。
“……”
“为什么不说话？”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想知道你的答案。”
“穆颖忻，你发什么疯，你结不结婚随你的便，没什么答案。”
发了一顿火，她狠的撂了电话，把电话丢在了一边，
刚要坐下松口气，觉得肚子里的火就快着了，要冒烟了。
手机像要跟你作对一样也震动了起来，
欣欣发火了。
“穆颖忻，你想干吗，说的不够清楚是吗？”
“看来，你的追求者挺穷追猛打的，真是够浪漫。”
“……”欣欣迟疑的的发傻了一会，猜到是她，“是木颖？”
“你还听的出来嘛。”
“对不起啊。”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清醒了，“我以为是骚扰电话。”
“那个追求你的人挺有恒心的。”
她的口气好像永远都没有友善过，
总是那么的冰冷的打击人，
对于欣欣，她也永远充满着敌意，
“什么时候再去看木影，我跟你一起去。”
“最近梦见哥哥了，他掉进了一个黑色的大洞里，想拉住他，可惜——”
“只是梦。”
“如果你不是哥哥这辈子最喜欢的女孩，我想我会报复你。”
“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会用来赎罪，不用你的报复。”
再简单，也搀杂了一些让人解不开的复杂，
就如同木颖对欣欣的仇视，对她的讨厌和仇恨，
可以用尽方法去解开她心里的结，
甚至诚心的跟她去道歉忏悔，
在适当的时候木颖其实不会那么的咄咄逼人，
会略微的退让一步，
但，始终不可能代替木影在他这个妹妹心里的位置，
更无法代替哥哥照顾她。
7.28
欣欣买了水果特地去看木伯父，木伯母，
木伯母的精神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们很热情的招呼欣欣，
反倒是说欣欣又瘦了，
她没看见木颖，在客厅里放下她最喜欢吃的西瓜。
“木颖，她——她出去了？”
“找工作去了，看样子这次机会很大。”
“噢，伯母，身体好点了吗？”
“没什么了，也不靠安眠药了。你呢？过的怎么样，上次听你伯父说你每晚睡觉都吃安眠药，精神有没有好些？”
“安眠药已经少吃很多了，偶尔睡不着会吃。”
“听说木颖去找过你，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没有。”
“她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心里始终耿耿于怀，加上她认为是你害死木影，所以她对你有敌意。”
“我知道，其实……”
“那场车祸我们没有怪过你，不要放在心上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木影在天上会保佑你的。”
“对不起。”
“我们知道，为了木影的死你没少折磨自己，这么多年了，孩子。木影的死是事实了，改变不了了，你也要认真的活着，知道吗？木颖那，相信时间久了会明白的。”
“谢谢，谢谢……”
二楼的走廊尽头，
木影的房间一切维持着原状，
伯父伯母还时常会打扫他的房间，
书架上他的书，写字台上的照片，
最喜欢戴着的那副太阳眼镜。
和欣欣陪他一起去买的那个手机。
“房间里的东西我们都没动过，一切都维持原状。”
“伯父，什么都一样，跟几年前看到的一样。”
“木影不在了，只是希望把他的房间保留下来留个纪念。”
“那个手机——”欣欣握起那手机，“他说他很喜欢这个手机，一直都很小心的在用。”
“是啊，记得有一次，他妹妹拿着他手机不还给他，木影啊差点生气了。”
“是吗？”
“他妹妹还直说哥哥好小气哦！”
“木影的手机在那场车祸里摔坏了，前些天木颖还特地拿去修好了。”
“如果那个时候不跟他无理取闹就好了，他也不会拼了命要跟我解释——”
“过去了，木影也不希望你这样。记得这个手机还是那个撞人的司机拿给我的。”
“那个撞死木影的司机？”
“是啊，那个司机也受了伤，他捡到了木影的手机拿来给我的，当时他也被进了同一家医院里，虽然是一个意外，但是他也十分的内疚。”
“是我，如果不是我，木影不会冲出马路——”
手机里还存着欣欣和他合拍的照片，
还有四年前他收到的欣欣最后一条简讯，
“记得要吃饭，注意身体啊！别总熬夜。”
不知怎么了，拿着手机凑近了耳朵，
知道手机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突然好想听听木影的声音，
突然好想听听木影跟欣欣唠叨的嘱咐，
突然好想木影……
欣欣走的时候，还是没有碰见木颖，
也许她不想看见她吧！
欣欣并没有拿走那个手机，
想必这是木影在妹妹的世界里惟一留下的一样可以让她回忆的东西。
感触很多，心里想起很多事。
和木伯父提到的那个撞死木影的司机。
一碗方便面解决了晚饭的问题。
环顾四周，一下发觉家里的房子好大。
大声的一叫，回声响的都特别厉害。
抽屉里的药瓶已经全都空了。
意识里，真的没有再靠药物入睡了。
安眠药，应该戒了。
八点刚过，
门铃作响，刚兴起作运动的她被打断了时间。
喝了口水，大喘气之后，大动作的打开门。
脸上的表情觉得此刻出现的人极为不受欢迎。
“欣欣！”
穆颖忻的不请自来，她本来心情不错的状态马上变了脸，
他拎了好多水果，朝她的餐桌一扔。
正好看到了茶几上的安眠药瓶。
“别总依靠药物，这种药有害无益的。”
“……”
“多吃些水果吧，你脸色不大好。”
“聂小姐，最近好吗？很长时间没看见她了。”
“我，我不知道。”
“我有个朋友是做衣服的，设计过一些婚纱的样式，改天会拿给聂小姐看看的，说不定她会喜欢。”
“欣欣，难道我的意思你没听懂吗？”
“木影死的时候，几乎每晚都会靠安眠药才能入睡，甚至一段时期我想干脆吞它一大把安眠药，这样即干脆也不会有痛苦了。可惜我没这么做，因为，当药全部倒在手心的一瞬间，就突然害怕了，害怕如果真的吞掉了那把药，死了看见了诗屏，该怎么跟他交代。害怕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因此我活着，哪怕很孤单，很痛苦，那都是为他在活着。”
“折磨结束了！你应该面对了，面对该正视的问题。”
“我没有逃避，也是在你的影响下，学会了面对，告诉了自己事实。”
“好像是我作错了。”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
“木影这辈子还有一个最在乎的女孩就是他的妹妹了，她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说我没有错，只是为了自己可以减轻惩罚的借口。”
第一次没有想跟他吵架的念头，
和他心平气和的像一个朋友似的聊聊天，
欣欣也纳闷自己的脾气到底怎么了，
如果欣欣让他取消不结婚的想法，
那一定是她在浪费口舌，
索性，什么都不提。
“我不会和她结婚的，收起你要劝我的话吧。”
“我没有要劝你啊！”
“喔，是吗？”
“这是你的事，做出的决定都关乎很多人，不要伤害她们。”
“再给我杯绿茶，好吗？”
“好。”
“欣欣，你的手机响了？”
“麻烦帮我接接！”茶几上的手机震动的穆颖忻的腿发麻，听到欣欣的叫声，他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传来一个个小男孩的声音。
“欣欣姐姐，我是兜兜。”
“欣欣，是个小男孩的。”他把手机放回了茶几上，她把茶杯给他，接起了电话。
“兜兜啊，这么晚了，在干吗啊……你完蛋了，下次回来欣欣帮奶奶报仇……哈哈，你肯定哭了对吧……奶奶喊你了对吧，快点回家睡觉，下次欣欣来跟你玩……不会耍赖，一定，好，再见。”
“他是你的侄子？”
“不是啊，怎么了？”
“哦，随口问问，原来你也有童真的一面。”
“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让你遇到当年开车撞死木影的人，你会怎么样？”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
“就像木伯父说的，那只是个意外，谁都不想的，况且听说那个司机也受伤了，而且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
他一口气喝完了那杯茶，
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欣欣奇怪他忽然会有兴趣那个撞人司机的事，
九点整，穆颖忻说有事就走了。
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记得要吃饭，注意身体啊！别总熬夜不睡觉。”
像是欣欣对木影的唠叨，那么的相似——
电梯里，
刚刚还觉得轻松下来的穆颖忻，
心开始沉浮不定了起来，
他不确定欣欣知道了一切还会不会当过往的云烟般轻易的原谅他，
还会不会跟自己说话，
即使刚才的他亲耳听见了她的那句淡忘的感慨，
可，心紧张的透不过气了，
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仿佛心也跟着一起降了下去，
摸不着心在身体里那个存在的位置。
收起他喝的茶杯放进厨房，
电脑的音乐响了，是e—mAil？
理好一切，欣欣走到电脑前，
一个满面愁容，自我摧残，扭曲变形快要崩溃的大—作—家。
要找她视频聊天。
一定，一定是灵感又离他而去了。
“干吗啊？”
“我郁闷啊~~~~~~”
“别装忧郁王子，有话就说。”
“什么人啊，这么对待我，伤心啊，不活了。”
“你这句话说几遍啦，换句新词吧。”
“咦？房间好整齐噢！在家大扫除过啦，思想境界提升喽！爱干净了。”
“这还只是你看见的一部分，要不要我让你参观一下，好让你学习学习。”
“算了，说不定接下来看到场景的还要更加的惨烈。还是不要了。”
不说他是二妈都没人信，
房间的干净问题永远那么关心，
在马路上，如果不介绍他是欣欣“二妈”
还以为她是十恶不赦专门折磨人的恶霸呢！
视频里他的这副尊容，连欣欣都有点不敢认了，
太恐怖了。
“写不出东西也不用这么折磨自己嘛！千万别说你认识我，我怕晚上睡觉做噩梦。”
“只不过头发乱点，脸色差点，面容憔悴点，精神少点，搞的有点吓人，怎么啦？”
“原来你知道啊，还以为你搞成这样一个德行就要出来见人。”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在家发呆啊？”
“没，刚穆颖忻来过。”
“对了，木颖找过我。”
“说了些什么？”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女士优先，你先说。”
“她似乎很有兴趣聊你，一直在跟我说你，还有她哥哥——木影。”
“……”
“木影出车祸的时候，她也晕倒了送进了医院，致使她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在医院里她休养了很久。”
“所以她才这么恨我的。”
“看到哥哥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车祸。她这样一个女孩哪会承受的了。”
“事实上，是我欠她的。”
亏欠，还的清吗？
欣欣想尝试的去还，去偿还一份哥哥的关心给木颖，
可，无能为力，她真的无能为力。
只要她看见欣欣，就会想起哥哥出车祸的场景，
就会想起她冲出去的一刻，就会感到很痛苦，
欣欣什么都帮不了她。
“喂喂，被人点穴啦，怎么不动了？不会我电脑坏了吧，可是刚买的耶！”
“没有。”被他的一惊一乍大叫，欣欣才看着电脑屏幕，“你这么辛苦换的，不会这么容易坏的。”
“事情都过去好久了，别想了。”
“你觉得穆颖忻为了我取消他跟聂名优的婚礼，我该感动吗？”
“帅！男人啊！哎呀，该封他作我的偶像，太崇拜他了~~！”
“诗屏！”
“好，好好，对不起，我错了，回归正题。这不是很好可以成全了你们啊。”
“但还有聂名优啊？”
欣欣无法摆脱那张脸，那张满是惆怅的脸，
连说话都没有了表情的脸，
欣欣无法不去想，不去在意，
即使那个取消婚礼的理由是为了她。
“你好像永远都在自相矛盾！”
“我也这么觉得。心里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不在了大概。”
“即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
“……”
“晚安啊！”
“晚安！”
四年里，
欣欣戒掉了很多东西，就像长期的依靠，
一下子在你的眼前消失，
用了很长时间去学习，去适应，
心不曾改变过什么，或许是心已经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
穆颖忻，
是四年里惟一出现可以让欣欣回忆起过去的人，
回忆里过去的时间里欣欣一直想要忘记的人。
仿佛是上天让欣欣不要去忘记吧。
现在的她，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
说出的话，作的事都很模糊。
像诗屏说的，她自己好像永远都在自相矛盾。
1999.8.5
下午没什么工作，欣欣只负责帮他拿送资料，
电梯门在十二楼打开的时候，
欣欣看见了聂名优，穆颖忻决定取消婚礼后，
再一次看见了她，她穿了一身套装。
头发剪短了很多，气色好了不少。
“欣欣！”
“聂小姐，好久不见啊，对了，我有些婚纱的样式，要不要拿给你看看？”
“好啊，等会有空吗？我请你吃喝东西。”
“没问题。”
资料给他之后，欣欣便到了大堂，
她坐在大堂的休息区里，
怔怔发着呆，欣欣轻轻的拍了她肩。
她若有所思的恢复了笑脸。
还是公司对面的咖啡馆，
还是老位置，还是喝的相同的东西，
什么都一样，惟独不同的就是欣欣和她的谈话内容。
她似乎每次都要想很久，
思考着怎么开口，怎么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
欣欣从包里拿出一摞婚纱样式的书放在桌上推到了她面前，
“我有个朋友是做服装的，你选好样式，我可以让她帮你做。我看过了，有几套还不错。”
“……”
“为什么不说话？有心事？”
“穆颖忻他下定了决心不结婚。为了你，他说他喜欢你，不会跟我结婚的。”
“……”
“这次换你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不会的，放心，他会跟你结婚的，那些话他胡说的。”
“说实话，我都有些开始嫉妒你了。”
“对不起。可我并没有想插在你们中间的意思。”
“这我知道，我也是开玩笑的，别介意。”
“没什么。”
“木影当年为什么会出车祸？”
“我误会了他。”
“误会了他喜欢我？背叛了你？”
欣欣想，她并没有看上去的过的很好，
在假装坚强，假装的很勇敢。
她和木影……
当年的她用愚蠢蒙蔽了冷静，
四年前的她，作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原来那个时候的她对于木影的信任显得那么的脆弱。
那么的不堪一击。
“如果我告诉你，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撞死木影的司机就是穆颖忻，你会怎么样？”
“什——什么？”
“你没听错，四年前，那场车祸撞死木影的司机的就是穆颖忻。”
欣欣惊诧，手里没握稳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响声震耳。
杯子跌破的粉碎，欣欣无法支配自己下一个动作应该干什么。
她平静的盯着欣欣，眼神停留在欣欣无法自制颤抖的手上。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不会思考，不会了一切。
服务生扫去了碎片，换了一杯新茶给欣欣。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车祸以后，我到了医院，见到穆颖忻。见到警察正在给他作笔录。而且，他的手也受伤了。走廊里，看见一个人坐着的你，那时觉得你很眼熟却叫不出名字，因为急着走，所以也没有跟你细说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
“难道你不想知道事实吗？”
“对，对——对不起……现在的我脑子很混乱。”
“哪怕你把我想成一个恶毒的女人，但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你。”
“不好意思，我——我，有事先走了。”
“怎么？穆颖忻这么全心全意爱你的心还会让你混乱？”
“够了！”欣欣握紧拳头‘唰’的站了起来，脸一阵煞白，在桌上敲出了一个很大的响声。“看来我改变了你的想法啊！”
“再见。”
“这次换我说对不起了！对不起啊！”
她终于明白了他上次怎么会忽然问自己肇事司机的事，
为什么自己出现的地方总会看见他，
为什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那么多的巧合。
原来都是，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穆颖忻一开始就知道，
四年前的片段里，欣欣除了失去了木影，
还漏掉了一个人的存在——
喧闹的街道，那些周围互不认识的人，
严明打来的话传递着他的快乐，
他告诉欣欣他有了一个女朋友，最近老板派他去公干，
嘻嘻哈哈的笑声，满心的喜悦。
欣欣默默的聆听，什么都没发言。
说完之后，欣欣按了手机的“结束”键。
风开始刮大了，那个天气和心情有些冷，有些冰。
迎面来了辆公车，欣欣上车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这次车上的人多了很多，
从眼前流过的风景，漂亮的灯市，
在她的双眼里就成了空白。
或许，脑袋的思考停滞了，所有在动的细胞都死了吧。
欣欣坐到了终点站，这次她没睡着。
“小姐，终点站到了！”
“哦，谢谢。”司机提醒了她一下，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马上就下车。”
从终点站走到家里，只要一刻钟，
下车的时候，欣欣看了一眼车上挂着的钟，
七点三十分，
八点三十分，刚推开家门，家里的挂钟准确的报了时，
十五分钟的路程，却走了一个小时。
拿起电话，那些数字键，
欣欣蒙了，不知道自己该拨给谁。
放下电话的时候，它自己却响了。
“欣欣，是我！”
“mAry？”
“我和诗屏在一起！现在在你家楼下，大作家今天要请客，特地要拉上你！”
“好，就下来！”
“欣欣，你没事吧？声音不太对劲。”
“没……没事。”
诗屏请客去一家新开的饭店吃东西，
点了七七八八好多吃的，
诗屏迫不及待的开吃，
“吃，吃，今天我请客，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写什么。”
“今天你发财啦？”mAry故意唱反调，“无事请客？有阴谋。”
“我是在找灵感，况且我是小气的人吗？无知妇孺别乱发表意见。”
欣欣坐在原地，不动筷子，只在发愣凝视着眼前的菜。
“欣欣，怎么不吃啊？”
“哦，没什么胃口。”
mAry换了杯茶给她，拿走了欣欣喝了一口的啤酒杯，
用手摸着欣欣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
推了推诗屏，
看见欣欣僵硬冷冰冰的脸。诗屏嘴里嚼着的东西也停下了。
“欣欣——”
“……”
“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
“感觉今天你不太对劲。”
“原来认为巧合的相遇，命运的遇见，是人为的，不是命里注定了，其实一切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切都是骗人的。”
“什么意思啊？”他们两异口同声，少有的这么默契。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我的生命里没有了木影，那场车祸，其实我还漏掉了一个人，就是那场车祸的撞死木影的司机。”
“难不成你遇到了他？”
“恩，不但认识，你们也认识的。”
“啊？是谁啊？我们也认识？”
“穆颖忻。”说出口的那三个字不那么轻松，她说的心疼。
“什么？”又是异口同声，都是那么的吃惊。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聂名优告诉我的。”
“可不可信啊？她说不定看穆颖忻不能跟她结婚故意这样说给你听的。女人的妒忌。”诗屏啃着鸡腿很有自信的下了判断。
“我信她，她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这样，那你跟穆颖忻的相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不知道，不知道，不，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次他问欣欣，如果让她遇到那个撞死木影的司机会怎么样，
欣欣那么坦然的告诉他会当没发生过，过去了就过去了。
事实呢？
当欣欣知道的时候，并不会就当往事一样听过就忘。
虽然那是一场意外，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
虽然这个罪魁祸首是欣欣，
但，她没有办法控制不去想那句话，甚至不去记。
整桌的菜，欣欣一口都没动，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诗屏买了很多东西让欣欣带回去吃，mAry更千叮万嘱欣欣东西都要吃完。
他们看上去真的越来越像夫妻了。
一样的唠叨和罗嗦，更喜欢叮嘱人。
左手一大袋零食，右手一些蔬菜瓜果，
欣欣像个病人一样，受到特殊照顾。
“到家啦？”
“二妈啊，你别如影随形的跟着欣欣，你是不是真的在欣欣的身上或是欣欣们家附近安装了监视器啊？真被你打败了。”
“哼哼，这就是我的厉害之处了，哈哈。”
“又干吗？”
“没事，循例检查，看你有没有乖乖到家吃饭。”
“知道，mAry好像也被你传染了，时不时突击检查我，你干脆快点娶了她吧，这样的话名正言顺了啊。”
“咳咳咳——”他故意在电话里对她猛的咳嗽，示意他要挂电话了，“晚安，再见。”
刚回家，电话又来查了，
好在欣欣有对付的方法，
有时揭他的短，点到他的死穴，
他就会故意咳嗽几下，就算说着电话或者是谈话，
代表他会立刻要结束对话。
诗屏也不例外，也有他的弱点。
剥了个橘子，切了个西瓜，洗了些葡萄，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水果独自吃。
电视的频道翻了个遍，
作一个正常人在家会作的事情。
累了倒头就睡，不需要去在意太多。
欣欣现在讨厌问题，讨厌去想答案。
只想作个正常的人。
8.10
照常上班，一切照旧，
牛皮张还是大话连篇爱吹，mimi的化妆品没离开过身边，
时不时要补个粉，生怕脸上的妆会掉。
最近要做个调查，所以要搜集资料，
几天都没有跟穆颖忻说过话了，
应该是没什么好说的，所以还是沉默就行了。
各自工作。
“聂小姐？”一抬头，聂名优突然站在欣欣眼前，像有事，“有事吗？”
“我找穆颖忻。”
“在里面。”礼貌的站起来打招呼，她尽量表现的没什么事情发生。
“哦，谢谢。”
坐回椅子上，察觉到自己已经打翻了水杯，
桌上已经全都湿透了，刚打印的资料的也湿了。
手忙脚乱的拿纸巾不停的把水吸干，
拯救还能看的纸张，一张张晾干。
在想什么啊？
脑袋整个不听指挥了，手都不配合了。
顾的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了。
欣欣把弄湿的资料重新打印了一份，
到下班，
收拾完东西，工作才算作完了，
一天结束，
不知道脑袋在想什么的她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欣欣！”
“老板，有事吗？工作我都做完了，还有什么指示吗？”
“什么时候你说话的口气这么冷，好不习惯！”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名优刚才来过。”
“……”
“她说起你当伴娘的事情。”
“是吗？”
电梯里，
气氛充满了硝烟，像是场冷战。
欣欣很想脱口而出问他四年前的事情，
可，她没有勇气，
假如真的是他的话，欣欣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那是场意外。
该怎么去开口，怎么去解答这样的疑问呢？
“这几天为什么都不看你跟我说话？”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你能不能别这么跟我说话，我们又不是仇人。”
“……”欣欣转过身侧看着他，碰到他的手，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疤痕，“你的手曾经受过伤吗？”
“哦，很久以前的伤了。”
“多久以前？”
“四年前。”
“那场车祸，我失去了木影，而你也受伤了，对吗？1995年的圣诞节，12.25，这个日子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
“……”
“为什么不说话？我以为你会有话跟我说的！”
“对不起，那天那个男人冲出马路的时候，我拼命地踩刹车，打方向盘，可还是撞了上去，我的车撞上了路边的指示牌，手也就受伤了。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冲出马路的男人已经死了。”
“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了，是不是？”
“那天在医院的走廊上，你一个人坐着，背靠着墙望着天花板，我很想走过去向你道歉，但我不敢，真的不敢，只是特地向医院问了你的姓名，家庭地址，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知道你的消息。”
聂名优没有说谎，她没骗欣欣。
这一切，不是什么来世的相遇，而是安排好的巧合。
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欣欣本以为这四年来，负罪感最大的是她自己，
原来还有一个人是要真正的要道歉，要赎罪。
原来欣欣以为欣欣可以尝试着再一次去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
原来喜欢也可以装的那样的虚伪和欺骗，
原来都是不真实的——
电梯到了底楼，
欣欣对他的解释没说什么话，原谅，不原谅，
走出电梯，他跟在她身后，
他上前一把拉住了欣欣的手臂，
挣脱掉他的手，欣欣往前走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
面对着他狠狠骂他一顿，或是她现在待在他面前甩手说辞职不干了。
可作不来，只有静静的离开。
出公司门口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欣欣，
四处寻找声音，是——阿rAin，
“大美女！”
“你也漂亮不少了，美女。阿rAin，你很忙吗？”
“不会，今天店关的早，怎么啦？”
“难得遇见，我们两个好好喝个痛快怎么样？”
“没问题，欣欣，那个人……”
“不用理他。”
他远远的观望欣欣，欣欣拉着阿rAin朝另一边走去，
到了阿rAin的新家，她下厨准备一展厨艺，做了好多菜，
欣欣津津乐道的称赞，赞美的话说的一大箩筐。
杯子里倒上了满满一杯啤酒。
欣欣端起来往嘴里灌，就怕不醉。
一会儿，酒杯就见底了。
“你什么时候酒量变好啦？我都没发现。”
“今天心情很复杂，所以想喝点酒。”
“跟那位先生有关？”
“阿rAin，爱到底有没有来世？”
“你觉得有就有，觉得没有就会认为那是个空话。”
“我认为爱根本就——没有来世，来世还爱你，这句话根本就是骗人的，骗人的！”
“欣欣！！”
“其实四年前，有一个人比我更想对木影的死道歉，忏悔。”
“是谁啊？”
“穆颖忻。那个撞死木影的司机”
“你是说那个长的像木影的人？他是撞死木影的人？”
“是他。”
“你恨他？”
“恨，应该恨谁，最最该狠的该是我，为什么不听木影解释，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木影呢！”
“欣欣，你喝醉了！”
“才一杯哪会醉！？”欣欣再次把酒杯倒满，“其实他很久之前就认识我，可惜我不认识他，他为了赎罪一直留意我的消息，故意假装认识我，更说想要代替木影照顾我。”
“那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是啊，一个安排好多来世相遇，一个多么戏剧性的认识，而我就是一个被人耍了这么久的笨蛋！”欣欣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的砸在餐桌上，一声巨响，满脸通红，
阿rAin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欣欣好象不是她认识的人了，
肆无忌惮的哭泣着，她哭的毫无顾及，
让人感到害怕。
“你真的醉了。”
“木影骗我，他根本就是在骗我，不会有来世，他根本不可能来世还爱我，不会有来世，不会有了……”
“欣欣，别这样，事情过去了，都过去了。”
“骗子，骗子——”
阿rAin就这样抱着欣欣，安慰着一个喝了两杯啤酒就醉了的人，
不知不觉，欣欣就睡着了。
好像睡着了，就不会那么的深刻感受到痛了，
好像这样会让自己好过点，
是不是幸福遗忘了她，
还是一直以来，欣欣都被幸福忽略了，
所以想要一份幸福就变的这么的困难。
她会这么的痛苦。
好像每次都这样，一喝酒就会乱说话，
阿rAin没有说什么，只告诉欣欣，她喝了两杯就醉了。
至于欣欣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提。
一大早，欣欣除了头疼，更记不起昨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
阿rAin拿了一套她店里的衣服借给她，让欣欣好上班。
头疼，真的头疼，
只喝了两杯也会疼成这样，
脑袋要炸开了。
用手顶着太阳穴，看东西都觉得眼睛疼。
一个上午，欣欣拼命的在喝茶，
让自己不用那么难受。
“欣欣，昨天去喝酒啦？”
“只喝了两杯啤酒也会疼成这样啊，救命啊！”欣欣用冰袋敷在额头上，“下次不喝了！”
“怎么想起来去喝酒啊？”
“心情不好。”
“哦，那不打扰你。”
“mimi，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我就不出去了。”
“好！”
中午欣欣只吃了个三明治，
捧着冰袋，她像个酗酒之后极力在后悔的酒鬼，
好在头疼比早上来时好了很多，
否则一定这一天都在抱怨。
穆颖忻，
一个早上欣欣都没看见他。
“欣欣，到天台来！”电话里的穆颖忻口气好强硬，“马上上来！”
“我头疼！，没空。”
“有话跟你说。”
“可我不想听。”
“你是不是还要跟我抬杠吵架啊？”
“不敢，你可是老板，每个月发工资全靠你，欣欣哪敢跟你吵啊？好——马上上来。”
口气随便，全然无所谓的样子，她想不出那个人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
也好像只有跟他抬杠吵架，欣欣才会心里舒服些吧。
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之后，
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生气？愤怒？讨厌？怨恨？
原谅他什么，
也许根本谈不上什么原谅，只是——
“有什么话说吧！”
“对不起！”
“……”
“想了很久，该说的话面对了你我一句都说不出口，虽然那是一场意外，虽然极力的想要去挽救，但是好像还是作错了些事，我……”
“木影已经死了，已经过去了四年了，四年了，想跳出的那个框框不存在了，所以你的对不起，也没有意义了。”
“欣欣——”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一句‘有缘再见’，那时候就觉得你就像一个怪人，说的话也让人听不懂，现在想想，一切其实都被你安排好的，原来那时候的你就认识我，知道我是谁了。”
“如果你的样子让木影看见，他也会不忍的。所以……”
“所以我就像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被你耍，你应该很开心，看到那时候悲惨的。”
“不，不，不是的，不是！”他想解释，想要努力的解释给她听，“我只是想代替木影照顾你，只是这样。”
“说够了吧。”
“欣欣——”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是第一个说谎可以说的这么伟大的人。”
恨他，
恨他四年前撞死了木影，
恨他为什么把欣欣像一个小丑一样欺骗耍弄。
恨他什么都知道，看着这样的自己，竟然说要代替木影。
欣欣讨厌他，
更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动摇，为什么不守住自己和木影最后的阵地，
这么快就被瓦解的四分五裂。
木影，为什么，你要说来世还爱我，
不会有来世，根本没有什么来世，没有的，对不对？
电梯里，
欣欣一个人倚靠在角落里，
电梯徐徐的往下降。
心仿佛没有的感觉，只是随着电梯的下降也跟着沉下去，
像是电梯门只要一开，木影会站在那看着自己，
闭上双眼，欣欣想像木影在欣欣身边的画面，
慢慢想象着。
“叮”电梯到了，
睁开眼睛，她必须回到现实，必须去面对。
手机响了，响了很长时间，
就是认定她一定会接一样，铃声一直响下去。
欣欣没看是谁，接通了。
“喂？”
“是——是我。”穆颖忻的音调压低了很多，“穆颖忻。”
“你是不是每次都要考验我的耐心，不接电话，非要打到我接为止？”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有什么错值得我去原谅，四年前的车祸只是个意外，如果要说罪魁祸首，是我也不是你，你的对不起不用跟我说，完全不必了。”
狠狠的挂了电话，
没拿稳，手机被她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欣欣捡起来，再怎么按揿手机的数字键屏幕都是一片漆黑。
恢复平静的欣欣又开始变的不安起来，
每天要面对穆颖忻，
面对那个事实，面对四年前欣欣遗漏的那个瞬间。
她还有勇气让自己站在那个血淋淋的面前吗？
八点，
欣欣按响了诗屏家的门铃，口袋里揣着坏了的手机，
照例是那个动作很大的开门，
顺带着又是一阵风。
他的家里灯火通明，肯定是在写稿。
“欣欣？怎么啦？被人打劫啦，脸色差成这样，先进来！”
拉着她进屋坐下，欣欣像个小学生受委屈一样安静坐着，
她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他倒了杯水给欣欣，看见茶几上坏了手机，
“哦，原来是手机坏了，怪不得脸色这样，放心，交给你二妈我，保证给你修的像新的一样，别担心！”
“他说要我原谅他。他说他只想代替木影照顾我。”
“那只是一场意外。”
“是恨他，我恨他把我像个大傻瓜一样欺骗，什么都被他预谋好了！清清楚楚的。”
“如果你让木影知道那个时候的你不断的折磨自己，四年了都无法饶恕自己，他看见了会怎么样？”
“……”
“木影也希望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即使是他不在了，欣欣，不明白吗？”
“好累啊，我真的好辛苦，为什么木影不在身边，好想他。”
“穆颖忻或许没有恶意的，别一味的去责怪他。”
“知道了！”
“饿吗？我最近在钻研厨艺，大有进步。煮碗招牌面给你吃。”
诗屏在厨房里忙开了，
比上次是进步了不少，至少没有惊天动地打碎盘子，碗碟。
半个小时后，他端出了一碗红红的面，
跟巫婆苦心研究煮出那些恶毒的汤没什么区别，
有了上次的经验，对于这次的尝试欣欣似乎没有那么胆怯了。
欣欣猜想，这碗面应该会很辣。
果然——
“诗屏，你谋杀啊，是不是辣死人不偿命啊？”欣欣像小狗一样不停的吐着舌头，一杯接一杯的喝冰水。
“哈哈，诗屏招牌红辣椒杂烩面，你别怪我，是mAry教我的。”
“真倒霉，每次就跟白老鼠一样，吃的东西都不一样，不知道哪天就会——”
“停！”他一个暂停的手势，“最后的字别说出来啊，我最近走好运，不能听到晦气的词语啊！”
“不说就不说，这个面？”欣欣求饶的可怜眼神看着他，“我——”
“最新产品，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吃完！”一棍子被打死，上诉驳回。
诗屏的监督下，一碗辣死人的面总算被她吃完了，
他冰箱里的冰水被欣欣喝的也差不多了。
下次他再煮什么一定要问清楚是什么材料，
要不然真的会要人命。
得让mAry教他煮些不会要人命的食物。
好在保险买好了，否则她这纯属意外事故。
他总会把绿茶事先准备好，
因为心情不管好或不好，欣欣都会想喝。
倒上杯绿茶，闻闻那淡淡的香味，
尽管已经被辣的舌头没味觉了，
但闻着香味，心情会好不少。
“你爱情的十字路口变灯了吗？现在是绿灯可以走了吗？”
“本以为可以，但一下子跳到了红灯，不改变了。”
“来世的某个地点，某个时间里，你一回头遇见的人说不定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不一定是木影。”
“可我希望是木影。”
“有些事情强求不会结果，就连你自己都知道木影已经死了，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里，你也许差那么一点点就会爱上穆颖忻了，不是吗？”
“你好可怕！”
“难道不是？我的预言应该不会差太多啊！”
“本以为走到下一个路口就会遇见答案了，可是，走到了路口的边缘，发现原来一切并不是你预估好的那样。心里有了答案，也不能说出口了。”
“那——你爱过穆颖忻吗？把你心里的答案套在这道问题上。”
“……”
“我就说吧，巫师的预言哪次差过，又让我答对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未婚妻出现你会失魂落魄，即便那个时候你认为那个人是木影，但是你是喜欢他的不是吗？能骗所有人，但是你能骗的了自己吗？”
“从那个束缚自己的框框里跳了出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框框里，好奇怪，我就是摆脱不出来。”
“你能做到的，只要你努力。”
“对了，那次我去木影的墓地，是你告诉他地址他才找去的对吗？”
“没，没有啊，绝对没有！”诗屏诅咒起誓的举起手，“不是我说的！”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
“说不定木影托梦告诉他的啊！”
“这个笑话不好笑。”
心里的有些话被诗屏看穿了，
他没揭穿欣欣，没有当面说出来。
他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诗屏说的问题，跟欣欣想说出口的答案符合吗？
很想仔细想想，但她害怕，
如果真的把什么都想明白了。
有些东西都没法掩藏了。
刚到家门口，听见家里的电话响了，
欣欣插上钥匙刚转开推开门，
一个箭步的冲上去拿起了电话，生怕晚一分钟对方就挂了。
“喂，喂，你好！”
“我是木颖。”
“哦，找我有事？”
“想找你聊聊。”
“好啊，什么时候？顺便我请你吃饭。”
“明天到你的公司来找你。”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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