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人的下场如何,丁当是不知道的。
左右真神就在千竹居用餐,得知祥子并没有死,不过是被人迷晕了关在仓库里,丁当便放了心,将人交给杨弘文了。
丁当本意是不想了解太多内幕,有句话说得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关于那些事情,丁当本也没有什么想了解的打算的。
只是丁当不想了解,偏偏有人还不乐意。
且说在千竹居发生了那档子事儿,丁当便失了待下去的兴致。
将祥子救了出来,祥子也是惊魂未定。
一行人便回了家,苏思雅本来也没离丁当左右,如今便跟得越发勤了,到哪儿也跟在丁当后边儿,倒是大妞妞知道她哥刚刚打完仗,就要来桐州,高兴得不得了,天天忙活着准备着给她哥的衣裳,丁当索性给她放了假。
几人回了家,那凳子还未坐热,丁氏便抱着丁雨润过来了。
“娘,有事?”
丁当观丁氏脸色,不似太好,便张嘴问了句。
丁氏脸都快黑成了锅底。
“你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骗我,那天你被人差点儿害得命都没了,也不跟我说。万一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让我这当娘的怎么活?”
丁氏怒骂两句,便又觉得后怕,说到后边儿眼泪就跟珠子似的,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娘,您这是怎么了?又有谁在您跟前儿嚼舌根子了?”
丁当以为又有谁在丁氏面前胡说八道了。
“你到现在了还敢瞒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丁氏听丁当这般说,心里怒气更盛。
丁当见状不妙,看来丁氏已经确信真有此事了,的确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赶紧认错。
“娘,这,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这不是怕你担心嘛,以后不会了。”
丁氏这才气儿顺了点儿,“这都第几次了,怎得那坏人都盯上咱家了,咱们就好好种咱们的地比什么都强。我看还是你爹的主意正。”
丁当听着这话并不想回答,错神间,竟然看见门口立着许久未登门的丁老太太。
比起离开丁府时的模样,如今丁老太太已经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不说,便是人也不如以前打扮地齐整,头发甚至都微微有些散乱。
一瞬间,丁当便想起三里屯儿时,丁老太太的头发总是梳地油光瓦亮,身上的衣服不论好坏总是收拾地干干净净。
与如今这般模样却是天差地别。
只是这会儿,丁当心头的疑惑便有了答案,想来是丁老太太跟丁氏说得了。
这个时候儿能上得门来,丁当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想来是为了丁莲而来。
这样一来,丁氏了解那事便不足为奇了。丁氏既是能带她过来,想来她已是狠求了一番,别的不说,怕是这过往所犯的罪状说不得要数一数的。
再来个陈情表罪,再多了磕个头,说不得丁氏便招架不住了。
丁当这边儿脑补,实则实际情况也相差无几。
“丁当,你姑姑被关起来了。”
欲语泪先流,丁老太太扶着门框的手便随着这话滑了下来。
丁当不料自己不过是一个眼神,丁老太太便如此快得接上了。
也好,该来的躲不掉,此时说还能把丁当从丁氏的魔音中拯救出来。
“我那姑父犯了大罪,姑姑自然是跑不了的。”
话虽如此,但丁当想起这事来也是一阵头疼。
且不说上次的事丁莲有没有参与,如今看来,起码也是知情的,当初那要命的事儿连报个信儿都不曾。
如今被关起来了,反倒知道上门来求了。
再者说那张德庸犯得也不是灭族的罪,家虽然抄了,但家属还至于就要陪葬。
张德庸也没有儿子,说不得还能网开一面,放这帮子女人一码。
“丁当,我知道之前的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可建邺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害了,走上了那样一条道儿,你让我一个当娘的心怎么能放得下呢!”
丁老太太跪坐在地上,显然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这一句话丁当便明白了,本来无理还要搅三分,丁老太太讲得是情。
‘一家人’这个词已经牢牢将丁府一家子跟老院儿紧紧绑在一起了。
即便他们再不仁不义,也是情有可原,如今自己别说见死不救,便是救不出来,说不得还要落下埋怨。
老院一家已经像一块狗皮膏药紧紧贴在了丁府的大腿上,即便哪天揭下来,也要掉块肉。
看清楚这个现实,丁当心里更烦了。
“奶奶,今天我之所以还能叫你一声奶奶是看在在三里屯儿的时候,你替那个小院儿遮风挡雨的份儿上。只是咱们的情分早已在你们搬出丁家的时候断了。丁莲是怎么嫁到张家去的,娘不知道,我不信奶奶你不知道。”
既是丁老太太要讲理,说不得丁当也要掰扯掰扯,让丁氏也看个明白。
果然提起丁莲的亲事,丁老太太的眼神便闪烁不定。
丁当见此,便准备再接再厉一把。
“如果没错的话,姑姑原本想嫁的人该是吴嘉伟吧。那个数次想要我命的人,只是后来姑姑有了身孕,受了吴嘉伟的威逼利诱,这才不得已将那张德庸设计了,嫁了这个冤大头。后来姑姑怀孕,又借着这胎,在张府里耀武扬威。姑姑真是好生威风啊!”
丁老太太听着丁当说得便如同看见一般,顿时脸色煞白,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丁当竟然将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只是如今,丁建邺已然成了那个样子,又不肯回家,跟丁大勇的关系又一度陷入死局,丁莲已经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而丁当已然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她如何舍得放手。
活到她这把年纪,哪里还要什么脸面。
丁老太太一边哭一边琢磨对策,丁当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姑姑,是为了要我丁当的命,才嫁的!”
这话说完,丁氏终于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茶杯便冲着丁老太太砸了过去。
丁当一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