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思收了回来,丁当看了一眼身后的沁芳楼对着妞妞道。
“大妞妞以后每天便把小聪放到沁芳楼。”
丁当话刚说完,丁小聪便撅了嘴,也知大局已定,万无更改的可能,是以也不再做什么垂死挣扎。
“喔。”
想来大妞妞对沁芳楼的印象并不好,只不过单就‘听话’一项,她做得并不比祥子差。
只是大妞妞性情更为率直,与其说是秘书,倒不如说是来陪着解闷儿的。
好在也并无甚大事需要她狠使力气。
回到家里,那红烧肉的香味一直飘着,丁当的肚子也跟着叫起来。
一大早的便出了门,因为紧张那‘七日之约’连饭都是匆忙扒了几口,这会儿可不是饿了。
进门便看见这玉色青翠的竹子,‘竹筒饭’三个字便溜过丁当的脑海。
“娘,不如咱们今儿就用竹子蒸饭吧!”
丁当还未进屋儿便嚷嚷开来。
“瞧这孩子,还没进屋儿便说起吃来,没得让你福伯看笑话。”
丁氏笑意盈盈地抱着丁雨润迎了出来。
福伯?丁当耳尖地听出这是丁氏在告诉她家里来了外人。
也不再纠缠那‘竹筒饭’的事了。
果真丁氏刚刚露脸便有个老头儿跟在丁氏后边冲着丁当作揖。
“二东家,又见面了。”
丁当眉头微皱,这才想起初来桐州之时在福来饭庄吃铁锅炖鱼之事。
时过月余,这时登门却是为何?
丁当虽做女子打扮却是对着福伯拱了拱手,“不知福伯登门有何贵干?”
“哈哈,哪有什么贵干?还不兴串个门子吗?”
福伯笑着寒暄。
“饭庄生意这么好,福伯可不是闲人。能劳动福伯大驾,岂同一般?”
丁当一边说,便进了门,冲着福伯打了个手势。
几人便一同入座了。
“哎,你呀你!有时候太聪明了也少了许多情趣。”
福伯不由感慨。
“罢了,这次来是为分红而来。上个月的流水有三千两,除去进货木柴人工,便是两千两的纯利,姑娘占两成干股,也就是四
百两。姑娘收好吧。”
说着福伯便将银票递了过来。
丁当不料福伯一来就是送了大礼而来,只是这钱不是自家的,拿着也是烫手。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钱福伯还是拿回去吧。”
“姑娘,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莫不是也不受吗?”
“虽不知贵东家是怎么个意思,丁当却不敢生受这平白得来的恩惠。”
丁当正色道。
这下福伯却是为难了,公子的脾气他自是知道的清楚,若是这样空手而归还不知出什么乱子。
“那铁锅炖菜用得便是姑娘的法子,怎么就用得上‘平白’二字?”
“既没凭又没据,怎的就说那是丁当的法子,还是请福伯将银票拿回去。”
初来之时,这房子说不得也是占了便宜的。
只是那时只要装作不知道,便跟这幕后之人扯不上关系。
毕竟有房契为证,如今若是收了这分红,算是认了自己是这‘福来饭庄’的二东家了。
“那法子用了姑娘的也是事实,也罢。姑娘怎样才能受了这好意?若是拿出个章程来,我们也不至于太难做。”
福伯也是为难。
“福伯说笑了,能有什么章程。”
丁当笑着搪塞。
“姑娘切莫说笑,东家说了,当初未得姑娘同意便用了姑娘的方子,于心难安,账目却都做得清清楚楚。姑娘既是来了桐州,
自是咱们福来饭庄的二东家。”
福伯说得严肃,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显然对丁当儿戏的态度稍有不满。
“既是如此,便劳烦福伯跟贵东家商量一番,便把那方子做了价一次性了结了也就是了。”
“姑娘,这是为何!”
福伯自是不能明白,如今饭庄的生意看涨,怎么说干股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便是公子给做了大价钱哪里能像月月分红来得多呢?更遑论说不得公子以后也是要发展产业的。
“福伯不必多说,便这样秉了贵东家便是了。”
福伯知道再多说无益,叹了口气,说了声告辞便走了。
丁氏一直看着没说话,这会儿人走了,才站了起来。
“你这又是何必?”
时日久了,丁氏也知道些生意上的事了。
“娘,你哪里明白?”
丁当只给了一句话便又忙着转移话题。
“咱们今天吃‘竹筒饭’可好?炒几个菜,再加上香喷喷的红烧肉。小雨润~~~,你说好不好?”
丁当难得地对着丁氏撒了回娇,又转抓起丁雨润的小手儿。
丁氏知她是个有主意的,又瞧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心知她不想多说。
倒也不勉强。
“好了,二妮儿,去灶房看看。让你石大娘别忙了,做饭去吧。你爹一会儿也该回来了。”
“哦,爹干嘛去了?”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还不是为了你要的那什么‘羊肠’之类的跑前跑后去了!”
一个白眼儿甩过来,丁当便知自己说错话了。
“噢,娘,我去灶房找石大娘去了!”
扔下这话儿,人已经撒丫子跑没影儿了。
“这孩子!”
将丁雨润往上托了托,丁氏摇了摇头。
再说福伯将丁当的话原封不动地报告给吴嘉杰。
吴嘉杰难得地收敛了那副笑面虎的模样,眉宇之间染了几分忧色。
“她这是极力想跟咱们划清界限啊!”
“啊?这是为何?”
这些日子丁当的事迹福伯听说了不少,若是有这样一位二东家说不得自家饭庄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越发觉得东家的做法是对的。
偏生他回过神了,丁当倒是不愿买他的账。
“谁知道那丫头到底是受了谁的迫害?小小年纪戒备心倒是强的很!”
吴嘉杰无奈笑道。
一边愁眉紧锁,一边用手指点着桌子。
“公子,咱们来个开诚布公的可好?”
福伯见吴嘉杰久久不语忽地灵感一闪。
“喔?你说来听听。”
“丁当姑娘既是戒备心强,咱们不若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好跟丁当姑娘谈一谈。老奴想了想,若是有人这样无缘无故地送钱来
,老奴这心里也是毛得很。”
福伯这样一说,吴嘉杰这才正视这个问题。
是了,往常都是姑娘来给吴嘉杰现殷勤,哪里像现在这样,倒是要反过来。
偏偏这事儿还从来没干过。
别说丁当,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