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可是在怪本王。”羽墨言眼里眉间皆是柔情,“本王近日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未曾过来。”
苏里雪道:“妾身哪里敢怪王爷,整个王府都是您的,您爱去哪就去哪,妾身可管不着。”虽这样咄咄逼人地说着话,但眉间却浮着一抹喜色。
她当然知道羽墨言是在忙,亦不是故意不来看她的。但在今天之前,她已差人请了好多遍,羽墨言都未曾有空过来,今日倒是例外了。
一旁的初七悄悄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这一家三口。
“好啦,我的好王妃,若没有你的襄助,本王的事情估计如今都未曾解决。”羽墨言拉过苏里雪的手,握在掌心。
又趁其不备搂过苏里雪的腰,在她的唇亲了一口,苏里雪脸上浮出一抹红晕,正要开口斥他,只见淘淘先咯咯地笑着道:“娘亲,羞羞…………”
听到淘淘的话,苏里雪的脸越发红了起来。羽墨言对淘淘的表现很满意,接着他的话道:“你看娘亲都羞红了脸,不如淘淘先到一边玩去,爹爹陪娘亲说说话。”
淘淘倒也乖巧,从羽墨言膝上跳了下来,“淘淘,找姑姑……吃蛋蛋。”他踮着脚,将石桌上的瓷碗拿在手中,瓷碗内装着方才未曾吃完的鸡蛋羹,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把它摔了。小短腿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离开了院子。
淘淘一脸的笑,为了娘亲与爹爹,他一定得乖乖的才行。爹爹说过,要是看到娘亲羞羞脸的时候一定要走开,不能碍事。只是他不明白“碍事”是何意,但爹爹说的一定没错。娘亲说过爹爹是英雄,所以淘淘小小年纪便对这个父亲崇拜得不行。
“好了,不要再生本王的气了,本王有好消息要与你说。”羽墨言将苏里雪的身子扳正,正色道。顺手替她拂去几根散落在额上的秀发,将它置到耳后。
“可是与匈奴一仗有消息传回了?”苏里雪望着满地细碎花瓣,还有盈盈的阳光,心中早已料到此事。
“雪儿真聪明。不错,萧寒带兵确实很有一套,今晨接到密报,他仅带领三万将士便将匈奴的八万兵马打了个落花流水,可谓是以一敌三。而如今匈奴的人被逐出黄河境界。相信十年内他们都不敢再来犯。”羽墨言面带喜色,他运筹帷幄,此事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这么好的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既如此,为何不乘胜追击,将匈奴一举迁灭,永绝后患。”苏里雪淡淡笑着,说出心中的疑惑。
羽墨言眼中颇有刚毅之色,凛声道:“虽说此事是打了胜仗,但我们军队也受损不少,一年半载亦恢复不过来。若乘胜追击我有八成的胜算,但若此时…………沁羽攻击过来,那幽州的兵力恐怕无法抵抗。”
原来如此…………本这次对抗匈奴来犯也是羽墨承下的命令,一来他是想借羽墨言之手铲除外敌,借机削弱他的力量。二来他是想看看羽墨言目前的实力到底如何。他是君,羽墨言是臣,君命不可违,但此翻胜仗的消息传回,羽墨承一时间必定会忌惮他,万不会冒然入侵。
这三年间,二人彼此都在增强各自的力量,早已水火不融,只是一天没有正式开战,就一天都有着君臣之别。
“但这次就这样放过匈奴,若有朝一日,他们重新巩固国本,卷土重来,必定也是十分棘手。”苏里雪心中觉得有一丝不安,到了此刻,恐怕与羽墨承的一战不会远了。
此刻春日的生机勃勃的美好,不知会否变成狼烟四起的纷争。
“无碍,不过是手下败将,本王不惧怕他们。”羽墨言凝视着苏里雪,眸间透着一股自信。
“妾身恭喜王爷,相信成功那一日不会远了。”苏里雪幽衷地道,虽替他开心,亦有着担心,但该来的一切都是会来的,避不掉。
“本王该谢你,若是没有你的襄助,幽州的兵力不可能在三年间壮大这么多。”他紧紧握住苏里雪的手,面上有一丝难掩的激动。
“妾身仍是妇道人家,哪里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懂一些女儿家用的小玩意罢了。幸好不辱使命,否则就贻笑大方了。”苏里雪掩嘴而笑。
她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结合现代科学发明的香水,与胭脂水粉这么受欢迎。因幽州附近有一些小国,虽是小国,但物资却是丰富,以女儿家的日常用品换他们的牛马鸡羊,又或者是一些旁的食物。虽不如钱来得直接,但用处也是相甚不差。
胭脂水粉一类得到了好的反响,苏里雪又接继发明了面膜一类的东西,又收到了很好的效益。因为有羽墨言的襄助,很快就打通了与许多邻国的买卖交流,慢慢幽州这个地方也不再闭塞。所以三年后的今天,老百姓才有了如今的衣食无忧。
“你不用谦虚,若你是男儿,上场杀敌本王也未必敌得过你。”羽墨言毫不夸张,苏里雪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是他平生第一次所见,也庆幸这样一个女子可以是他的女人,若是为别人所用,必定是一个劲敌。
“即便如此,里雪也只愿做一个普通的女子。”苏里雪收一收眼帘,默默继续道:“因为这样才可以与王爷在一起。”
羽墨言心中微微动,伸手将她抱在了胸前,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半会,羽墨言道:“我先回去处理此次在战场上死去将士的后事,还有补偿与慰问之事。他们为国损躯,实在是可敬。”
苏里雪道:“是啊!王爷一定要厚待他们的家人,有的士兵仅是家中的独子,若没了他们,家中的老人恐怕都不知如何活下去了。”
“嗯,本王一定会好好操办此事,你就无须挂心了。”羽墨言对于死去的将士,心中深感惋惜。待他日大功得成,一定要建立一坐烈士碑,以祭奠亡灵。而他能为死者所做的,就唯有这些了。
苏里雪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
“雪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多之间不需要有所隐瞒。”她眼底的不安,没有逃过羽墨言的双眼。
苏里雪黯然的眸中微微一亮,抬起眼帘望着羽墨言道:“此次协领萧将军带兵的,可是陆清风?”
“是,没错。雪儿为何无端提他?”羽墨言凉声道,却是握住了苏里雪的手。
“他,陆清风这个人并非一心一意为王爷,还请王爷小心提防。”苏里雪从前也曾提过陆清风,若不是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悄悄地将当年她寄给唐太后的信件换掉,而且做得滴水不漏。也正是他,只有他,羽墨言身边最得力的人。
羽墨言轻拍她的手,在这之前他已料到苏里雪会这样说,便安慰道:“三年前那件事我已经查清楚,是他所为,他亦直认不讳。”
“既如此,王爷是早知这件事了?”苏里雪的手微微地颤抖,迎上羽墨言的目光。
“是,不过本王觉得此事已经过去许久,而你我之间的误会也已经解除,便没有与你说。况且陆清风已经知错,念在他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不予追究。”羽墨言的目光没有丝毫退让,直直地道。
“王爷是不想追究陆清风所犯下的错,还是不想追究旁人?此事虽是陆清风所为,但他没有理由要这样做,一切皆是受人指使!”苏里雪声音带着一丝质问,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
“此事已过去多年,你何必再提,卫静…………她也是可怜,我不想再追究此事了。”羽墨言没有丝毫退让。
正因他这样,另苏里雪感觉他在处处维护卫静。不想追究…………是啊,她又何尝想追究,自王府由她掌权以来,卫静已不问俗事,潜心礼佛,亦没有生事。
苏里雪不是想追究,只是看不惯羽墨言的维护之意,当年如此,现在如此…………甚至这一件事他早就知道是卫静所为,却从来没有与她提过,是怕她找卫静的麻烦吗?
苏里雪的目光黯淡下来,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淡淡道:“听王爷的就是了。”
结果没聊几句,不欢而散。彼此心中都有气,区区一个卫静,不问世事多年,还能将二人挑拨得生了嫌隙,当真是了不得!
到底是卫静的问题,还是二人感情的问题,苏里雪自己亦道不清。这三年来的情爱,早已让她忘却了从前一切的不愉快,三年来未曾有过红脸与吵嘴,可是今天…………
——————————————————————————————————
是夜。
此时风露清绵,堂前两株月季开得极盛,花蕾绽开蛇紫嫣红,在碧绿发亮的嫩叶衬托下显得生机勃勃。花瓣微微下卷,层层叠叠,风一吹,花瓣就会从枝头上纷纷飘落下来,样子很像翩翩起舞的蝴蝶。不论如何的美,花瓣终是落在土中。
不拟折来轻落去,坐看颜色总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