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欣看着羽墨言与苏里雪眉目传情的模样,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她的孩子没了以后,羽墨言只去过她的殿中两回。但同时其它的院子也是很少去,唯有卫静那儿去得多一些…………然而楚柔仅有一次,便怀上了孩子。
“本宫瞧着孔侧妃端庄有礼,恭顺谦和,不如册封她为王妃如何?”傅太妃的目光从苏里雪身上转向羽墨言,眼底有着询问之意。
这个问题羽墨言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知道雪儿根本不在乎这些。太过引人注目,反而会对她不利。
“此事日后再议吧!年关将近,还请母妃与静儿多多费神操办过年的事宜,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东西,请母妃分派个各个院中。”羽墨言的语气不容置疑,吩咐完这一切之后就先行离去了。
各个女子皆对傅太妃行礼后回到自己的院中。
乔可欣刚回到云烟阁,便怒气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推下,摔在地上破碎发出“霹雳”般的声响,翠儿缩着身子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劝阻。
清阳王众多的嫔妾中,就数这位乔夫人的脾气最差了。自失了孩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对待下人经常打骂,这还是轻的。前几日有一位婢女给她梳头的时候不小心弄乱了几根头发,乔可欣便将这位婢女的牙齿全部打落了,整个脸都肿得跟猪头似的,说话也含糊不清。于是乔可欣便将她打发到后院干活了。
这件事自然也落到了羽墨言的耳中,他虽经常不在王府,但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气死我了,那个孔沁瞳到底有什么好,狐媚!傅太妃竟然要王爷封她为正妃。”乔可欣不满地说出口,站在一旁的翠儿不敢应答。只盼着她能快点消气,否则遭殃的可是她们做奴婢的。
“翠儿,上次我交待的事情,你可有办妥了?”乔可欣顺了一下气,突想起这个事情。
“回夫人的话,奴婢已经偷偷地将药房的纱布全给换了,前几日奴婢还听说楚厢庭领用了新的纱布,想必是已经用上了。”翠儿低着头,心中惶惶不安,她知道这纱布必定是内有乾坤,定是用来害人的东西。她不想害人,但又迫于无奈,谁让她只是一个奴婢。
“很好,待这件事情完成了,我一定重赏。”乔可欣的目光轻轻地从翠儿的身上扫过。她的目光另翠儿觉得毛骨悚然,“但倘若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你的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着翠儿恐惧不安的模样,乔可欣近似疯狂似地大笑起来。“别害怕,只要你忠心于我,我定会善待你的。”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翠儿的下巴,只听到清晰的“咯咯”声。
翠儿心惊胆战只匆忙点头,乔可欣才将她放开。
庆德宫。
傅太妃倚在窗边小坐,小窗是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案台上放着一个凤彩花瓶,正值冬天,插着一枝冬梅,越发显得遗世而独立。
殿内有着梅的香,还焚了些不知名的香料,整个殿内都沉甸甸地垂着香气。
卫静坐在她的旁边,不语,端起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小口。火炉内的炭火正旺,红通通的,不时的发出“劈啪”声响。
“静儿,你定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举荐孔沁羽做正王妃?”傅太妃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静儿不敢,太妃这样做定有自己的道理。”卫静将手中的茶盏放于案桌之上,随手摘了一朵冬梅放在手中把玩。
“本宫说过,这正妃之位非你莫属。不论是王妃亦或是将来的皇后…………只要你忠心于清阳王,忠心于本宫,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傅太妃无疑于将卫静当成了一颗棋子。而卫静待她,同样如此。
卫静还是第一次听到傅太妃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虽她知道羽墨言有争帝位之心,也企望过那个至高无尚的后位,但傅太妃这样赤裸裸的许诺是头一遭。
“太妃娘娘放心,静儿的一颗心都只在清阳王身上,自然会为他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卫静将手中的花瓣轻轻捻在手中,心中若有所思。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枉本宫白疼你。安筱雅死了之后你是最适合的正妃人选,但府中的女人皆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你不防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傅太妃眼底里闪过一抹狠辣之意。
被卫静全然尽收眼底,这个女人,比与唐太后一般的狠辣与富有心计,绝非泛泛之辈。她与羽墨言之间只有养育之恩,虽羽墨言待她一直敬重,但总是少了几分母子之情。
乔可欣的流产,还有苏里雪的难产,这一切她都袖手旁观。若是真心为羽墨言着想定会不会如此。难道她看重的只有后位吗?莫非还有更大的阴谋?
卫静细细地揣测,终是没有头绪。而今与她的结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傅太妃想从她的身上知道唐太后的动态,而她只想从傅太妃的身上获得正妃之位,有她的襄助无疑是最好的!
目前最大的障碍便是苏里雪,有她在的一天,羽墨言的心中只会有她一人,旁人不过是不相干的人罢了。虽敬仰着皇后之位,但她心中更希望能够成为羽墨言的心上人,能够一同携手,一起走到最后。
苏里雪,不得不除。但现下除了她以外肯定有其它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太妃说的极是,那静儿就先回去了。”卫静笑道。
“楚柔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傅太妃临了又问了一句,“按照日子算来,她的胎快满三个月了。”
“太妃是想…………”卫静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对于楚柔的孩子,她是动了侧忍之心之心,孩子总是无辜的。
孩子…………只可惜她不可能怀上羽墨言的孩子,每次侍寝完,他的贴身婢女都会送去一碗避子汤给她喝。羽墨言本就少见她,平时来往也只是因为唐太后的缘故,这是她在他心中唯一的价值了。
“楚柔能将怀孕的事情藏得这样严实又不被人知,可见她的心计不一般。她的孩子若是生下来,恐怕清阳王的心思就要在她身上花上一半了。即便不是如此,有孩子傍身,清阳王总会对她另眼相看的,届时,正妃之位就更是悬了。”傅太妃说着也起身,扶正了头上的步摇。“本宫累了,先去歇息,你且回吧!”
卫静躬身行礼,目送傅太妃进了内殿之后才缓缓退下。这个老狐狸,明明是自己不想让楚柔的孩子生下,偏生这样暗示她,想借她的手除掉这个孩子。
出了庆德宫,一路走回去。
香草扶着卫静的手,谨慎地道,“主子,楚夫人我们可是密切监视着的。”
卫静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道,“继续派人看着,切勿打草惊蛇。”
香草问:“那我们可是要有所行动吗?”
“不必了,自会有人比我们更要着急才是。”卫静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这冬里的雪景十分美丽,但愿这一场雪能够将所有的阴谋覆盖,将这清阳王府中的血腥洗去。
是身不由已,还是甘之如饴?连自己都分不太清了,只是这一条路,她已无路可退。
那厢,苏里雪携着离若刚入了楚厢庭的大门,便看到急匆匆跑来的秋境,说是淘淘突然发了高烧。
苏里雪一听,心急如焚地跑进了内殿,这时奶娘正在照看着孩子。淘淘在熟睡中,但整个小脸都是通红的,将手抚上它的额头,十分的烫。她从奶娘手中将孩子接过,问,“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离开的时候淘淘还好好的。”
奶娘一脸的惊慌,一边哭道,“回侧妃的话,我也不知道,小郡王方才在睡觉,我进去给它盖被子,却发现它整个脸都红通通的,于是探了一下温度,才发现是高烧了。”
离若站在苏里雪身后,同样的着急,问道:“可有请大夫了吗?”
“请了请了,大夫一会就能到。”奶娘快快回复着。
这时,初七已经将湿毛巾等物品拿来了,苏里雪将毛巾敷在淘淘的额头之上,又将身上的衣物解开了扣子以散热,这时发现淘淘的脖子处竟长了几颗如痱子一样的东西。将衣服脱下,发现手臂还有后背,大腿处皆是。
苏里雪看着孩子身上的红点,只觉得头皮发麻,大冬天的不可能长痱子,日常用品也已经格外外的小心,淘淘喝下的药亦是秋境与初七亲手熬的,煎药时不会前开半步。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是有人下手了,竟然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她将手探着淘淘的脉博之上,发现淘淘脉博混乱,经气逆行。然,淘淘此时熟睡着,不时的皱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显然是有哭过的痕迹。这么小的孩子,竟要遭受这样的痛楚,苏里雪看在眼底,痛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