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腋下有活动的淋巴肿块,医院说是宠物身上感染的什么病,做手术割了。住了一周的院,今天刚刚回来。万幸不是肿瘤感谢佛祖三清耶稣圣母玛利亚……缺的章节我会补上。年后还得去防疫站排除淋巴结核的可能,累啊……)
跟着李自成跑到潼关的流民加兵马总数不下二十万,潼关下的一战,能跟李自成跑掉的约摸只有十五万,余下的要么四散奔逃要么都成了方家包围圈中的猎物。只不过被方家俘虏的人数量上是不少,“质量”上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包围圈内还有不少闯军士兵在顽抗。这些都是夹杂在难民中的闯军精锐,负责驱使难民攻城的就是他们。辎重车马附近的闯军士兵更是比精锐还精锐的死士,他们的重要作用就是帮李自成守住这些四处掠夺来的金银。有些轻敌的家丁在甫一接触这些辎重兵的时候,险些吃亏,头一回碰撞彼此居然打了个平手。
李自成跑了一阵发现自己的辎重被围,又发现负责进攻的官兵算来算去不满万,于是壮着胆子停下脚步,打算人多欺负人少,无论如何把辎重给夺回来。
命令一下达,闯军士兵又一次调转方向,回头杀了过来。问题在于,那边负责殿后的和在撤退中掉队的士卒正在埋头追主力,可主力却掉头猛攻,结果首先碰撞的就是闯军自己的殿后部队和自己的主力。场面一下子就乱了套。
这还不算完,东南方向突然烟尘大起,很快,孙传庭的帅旗就出现在战场的东南方向。这一下就连李自成自己都找不到不跑路的理由了,连撤退的命令都来不及下,直接带人往西南方向的秦岭狂奔,一头就栽进了车厢峡。
刚刚抵达战场的孙传庭看到李自成的战旗颤颤巍巍进了车厢峡,整个人骑在马上当场就笑了出来:“闯贼自寻死路!诸军速速堵住缺口!”
孙传庭的命令没带来别的效应,却给了方涛极大的方便。照惯例,生擒贼首的功劳最大,像李自成这种“反王”,已经不是贼首这么简单了,能阵斩,少说封伯;能生擒,至少封侯!本来有些将领看到方家家丁正在围着闯军的辎重猛攻,心里发痒也想来分一杯羹。可当孙传庭一提示李自成的方向之后,大伙儿立刻放弃了抢夺辎重的想法,立刻直奔车厢峡豁口而去。不为别的,进了车厢峡之后死都甭想出来,守住谷口就等于扼住李自成的咽喉,将来总攻入谷的时候也是个先手……
所以,大家都要去抢个“好位置”。至于那么点儿军粮……跟封伯封侯之功比起来,实在差得太多了,哪怕将来捡漏斩杀个闯将,也能升个一两级,抢了百十车米面,除了自己吃之外,屁的功劳都没有!
方涛乐得见此局面,这一趟俘虏的青壮已经不少,再出兵去抢功已经超出了家丁们押送俘虏的能力范畴,显然不明智。何况闯军辎重算是一笔计划外的财富,不拿白不拿。至于李自成归谁,他不管,反正他可没兴趣冲着一颗人头而得罪一大片人。
“闯贼一个都没能过潼关,咱老方家没违军令……”方涛摇头晃脑道。
“东家,闯贼都到眼前了,为甚不让咱上去冲杀一下?”胡飞雄浑身是血,提着斧头有些不甘心地走到方涛面前道。
“胡教谕啊……”方涛笑嘻嘻地回应道,“李自成这厮太烫手,斩杀不难,调一千家丁直接瞄上他来一铳!一千杆火铳总有一杆能打中吧?可李自成这一死,恐怕老方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到时候盯着咱们的人可就多了啊……”
胡飞雄当即就被噎了一下,依旧有些不甘心道:“那又怎地?”
旁边的前田桃微笑着努努嘴道:“胡教谕你看看下面!俘虏的青壮是咱们的十倍开外,咱们还有这个能耐再抽调人手去追杀么?俘虏里面过半带伤,说句难听的,这样的俘虏如果没有咱们老方家的战场医护,明天就得有一半要断气!真要这样,咱们这几天又费的什么劲儿?”
“对对对!”方涛连连点头道,“用宝妹的话说,咱们的战役目标已经达成,现在已经不再具备进一步扩大战果的实力和客观条件……用咱们的俗话说就是……见好就收吧,已经捞得不少了……”
胡飞雄瞪了瞪眼,什么话都没说。
前田桃却有些认真地说道:“胡教谕可别不当回事,这次回去之后有太多事要做了……比如战斗总结什么的……教谕是海军陆战队的直接教官,又是武备学堂的教谕,就冲这个,您就得从好几个角度来总结这次出征的得失……”
胡飞雄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两口子聊着,我去看看能不能挑出一些个囫囵个儿的俘虏来……”
被俘虏的人当中青壮数是有不少,但却又过半的老弱妇孺。这放在其他军队里,老弱妇孺除了有些姿色的女人之外,其他的一概都是当作垃圾被处理掉。不过方家却秉承了前田桃一贯的作风:孩子是金矿,能喘气的就是财富。
前田桃在崇明内务学堂,也就是专门给管事们、庄头们上进修课的地方开宗明义地就讲过“人”的社会经济作用。人口,对于任何社会形态来说都是无穷无尽的财富,人口虽然占用了自然资源,但一个人口却能够创造出远远超过其占用值的财富。
一个孩子,从出生一直活到六十岁,在其步入社会前的阶段,他(她)作为消费者,因其一连串的消费而创造了一连串的就业机会,也间接缴纳了一连串的税款;成年之后更是创造社会财富的主力军;步入老年,同样,子女们为表孝心而为老人进行的一切消费,也创造了无数的就业机会与纳税机会。
即便是一个残疾,不能参与任何财富创造的残疾,公益机构在抚养这个残疾的时候,也需要产生消费。或许有人不太理解这样的消费,甚至认为这种性质的消费无疑就是在浪费社会财富,因为金钱和物资花到一个没有任何创造财富能力的残疾人身上,相当不划算。
这里其实需要引入一个简单的概念。那就是社会财富在被创造出来之后,本来就有超过半数是被人们自己浪费掉的,只不过这种“浪费”的方式被我们所接受了而已。比如,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一天两斤米二两肉二两蔬菜就就足够维持基本生存,如果有一天超出了这个标准,吃个冰淇淋神马的,这就属于社会总财富的浪费;之所以没人觉得这样做离经叛道,实际上还是因为大家都接受了这种行为:人都是要追求生活的舒适与心灵的愉悦。因此,不少人觉得养只宠物狗宠物猫不算财富浪费,而给残障人士社会弱势群体献一点爱心就觉得是一种浪费。
举一个很不恰当的例子。一个国家只有咱现在一个县级市大小,经济停滞,一水儿大农业。怎么才能让“鸡的屁”飞起来?先造路造桥吧!虽然说这个国家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双腿和马车,但高速和立交照样得建。当政府的大笔资金砸下去之后,奇怪的现象发生了:首先就是这个国家本来没有什么像样的钢铁工业,可国家一宣布了造路造桥的决定,很多精明的人发现,从国外进口钢铁远远不如本土生产的钢铁价廉,所以,本土的钢铁厂兴盛了起来;随之兴盛的就是水泥厂;接着,车辆、石油、物流……一系列的行业领军出现之后,百姓们发现,工人们需要衣食住行,需要娱乐……于是服务行业兴起了……
虽然说对这个连汽车都没有的农业国而言,造高速造立交完全是浪费,但这个浪费之外所产生的财富却无法估量。所以到最后,高速、立交都建好了,过不了几年又得爆了重建,没有别的原因,为的只是无条件满足本土各种企业的过剩产能,还是两个字:浪费。
浪费的越厉害,创造的社会财富居然越多。这确实让人角儿匪夷所思。
其实这里面的原因也很简单。金钱,也就是资本,如同社会的血液。血液被节俭地储存起来不用,那么人体会迅速失去活力最终死亡;只有当血液充分发挥其作用,充分地流动起来的时候,才会让整个肌体充满活力。即便是血液在循环过程中或多或少无法避免地产生损耗,但从大局来讲,人体却因为这样的流动而创造出了更多的血液。
人口、流动的资金,将会源源不断地创造财富。
前田桃将这些理论不断地灌输给每一个管事、庄头;这些管事、庄头们又将这一理论准确地实践到了方家的日常管理中去。
他们珍惜每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孩子,一个残废,只要他活着,就是方家的财富。甄选俘虏的工作非常繁琐,有伤的、没伤的先分一类,然后没伤的里头还得甄别一下是不是闯贼铁杆。最后就是将俘虏全部编号,用方家特制的油墨戳在手背上敲个数字编号,然后登记发牌子,告诫所有俘虏:“今后想要吃饭,就得戳子和牌子同时在,然后就可以排队领饭敞开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