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讨已经上交几天了,没有任何消息。接到通知说系里领导晚上要来寝室。大家都知道为了解决小方事件来的,大家的心里都在打鼓。我们盼望已久的系领导原来是辅导员。喜升就是沉不住气,原本导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小方事件,结果他一问给导员发挥的理由了。
“这个问题….比较严重,明天填个表吧。”辅导员一句话彻底把大家搞崩溃了。到底填一张表代表什么含义?辅导员走了,大家迷糊了。付饶看了看沮丧的522一干人说道:“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领导就是有小事化大的能力。明天他们都根本不知道你们522寝室到底是那个系的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填个表!!扯淡!!之后再也没人提起小方事件了,其实就不了了之了。
大家都会困惑,生命的某个阶段总会出现不和谐音。我们应该自省自己完全无法融入一种新的规律中。我们最起码得做到不排斥某种生活,最起码做到淡然地接受,新词叫和谐。和谐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词语,他用在速度和进度上都很合适。李里一干人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完全融入了工学院生活中,它也时时在改变大家的人生的坐标。更好的解释就是生活其实就是大染缸,改变你的同时,它的颜色也逐渐和你接近。谁都别说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其实你还没有遇到改变的理由。这种改变其实就是一片枫叶,一串露珠。很随意地飘落和弹落到人的身上,一股清凉快速地被你感知,又快速地遗忘,这就是习惯。
最近大家老是感觉到些莫明的烦躁。大概是一种生活的结束总会给人一总带来不安。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训练刚刚结束,今天孙排长让大家很不爽,小结的时候在大家面前流泪了。大家都感觉到很奇怪,难道是在否认他成绩之后的痛楚,或是对即将到来的分别的难过。美丽往往是不停止的运动,每时每刻的感动的线性连接。解散后孙排长和我们一一握手、拥抱,整的大家都有些情绪激动。
山鸡手中抱着刚刚装好的电话,一个劲地按201。李里忽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从山鸡手上接过电话,想了想,跑下楼买了一张50元的电话卡。平时很难拨通的201被李里一下子就拨通了,密码层很不好揭,李里在墙上一顿猛蹭。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串“嘟嘟”的声音,这种短暂的等待似乎是世间漫长的极限。在这一刻总是有各种的幻觉,最终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李里一串怪异的行为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结束了。
“你没事吧?”小胖用他那双没戴眼镜的眼睛使劲看着李里。李里一下倒在了床上,汗水从额角渗出。在空白的大脑中李里倒是希望能有些混乱,为清除自己的茫然思维。他想把一些记忆强行地掠入自己的思维中。哪怕是痛苦的回忆,可是已见的苍白完全打破了李里的想法,李里躺在床上突然奇怪自己怎么会把第一个电话打给顾老师。
大操场上,各个连队都已经列好队。准备接受领导的检阅。
“同学们好!”
“首长好!”
“同学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四连的运气就是不好,一边是机械系五连人多势众,另一边是英语系三连,清一色的小女生声音高远。
“同学们现在受检的是军训三连,英语学院,英姿飒爽的女兵方阵是军训方阵的一道亮丽的风景….”主席台上的大喇叭哇哇响个没完,台下的一帮傻子整得整个操场都尘土飞扬,然后就是声嘶力竭地喊口号。最后的结局根本就在意料之内,四连没有成为优秀连,只是一个标兵连,虽然如此领导还是象征性地肯定了大家得成绩。
反倒是刺杀操方队在增加了一个动作——少林醉倒之后,成为了整场会操的高潮。这是一个强调整体配合的动作,在下达命令后,一个接一个地在一定时间间隔中倒下,在气势上就胜方队一筹。精彩程度倒是不用说,可是苦了这帮成天闲的难受的弟兄了,刚开始练的时候,在操场上滚了一下午。当时四连正加班加点地操练呢,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境域确截然不同,人家队长是屡立战功的牛人,还有花哨的动作和吸引人眼球的少林醉倒。
“人生在某种程度上没有输赢之分,无论是标兵连,还是优秀连都是对各个单位努力的一种肯定,当然我更不想说某人的表现不太正常。在这里想着重表扬五连和女生方阵…..”领导很中肯的对阅兵做了总结,大家都明白毕竟化工系人单力孤,军训顶多也就是算大学生活中的一段休闲,没有人在意最后的胜负。每个系都有一个锦旗,也算是皆大欢喜。
军训结束了,大家突然有种去掉一块心病的感觉。大家都想用什么方式庆祝一下刚刚结束的生活。等到不用早起,不用出操的时候大家又完全感觉结束辛苦训练之后的轻松。每人两块钱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结束了!
没有辛苦训练的日子过得的确轻松,大家看到的不再是6点的太阳,8点的太阳更加温暖。但今天图书馆门前的气氛却完全没有半点的温暖,大家纷纷拿出皮带和帽子交给教官签名留念,其实大家后来都没有太注意留下来纪念,只是知道只有这些东西才是真正连接校园和军营的见证。分别总是让人牵肠挂肚,无论到底留下的是何种记忆,一句真诚的道别总会给人们留下心酸的感觉,再加上几位昔日领导几句语重心长的话语,教官和大家握手、挥手道别,在手和手接触或扬起的一瞬间,真正摧毁了大家感情的堤坝。
今天的确是秋高气爽,且阳光很强烈,也没感觉到一丝的灼热。军训的确结束了,李里故意没有穿白衬衣,换了一件灰格子的潜色衬衣,想了想还是扎上了军训领带。下楼才发现大家都是穿戴整齐出来的。这种送别的场景在真正的军营中见得多了,相对于真实的军营,大家现在不光是要告别朝夕相处的教官和军装,更重要的是大家即将要告别一种生活,其实准确的说是一种特殊开始,挥别的是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日子。后来和李连长合影,大家都发现他的表情怪异,大家都知道那是为了抑止感情流露硬憋出来的。远远是教官一个个背着背包秩序井然地走向回军营的大客车。这帮也许明天就会持枪冲锋陷阵的军人在这里体会的是校园文化和军营文化的强烈交流,在这里他们真正体会到了两种纯净氛围下的纯洁友谊的交融,面对的尽管是相处不到一月的弟兄。他们用心交流,得到了双方发自内心的真切、真诚和诚恳。在这分别的一瞬间,才真正了解所谓的军训只是一场游戏,大家收获友谊的同时还收获了一辈子都可能没办法得到的人生阅历。
一段生活已经结束,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于身边的一切,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就仿佛是初来这个地方一样,生活本来就不属于每一个人,千万别想驾驭它。522一干人正商量着去火车站买票,传说中的学生流马上就要来了。有经验的一般都得提前几天买票,522一干菜鸟经过一阵拼杀、肉搏之后,没买到坐号也是正常的,大家都很平静地接受了,明白也许这也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能上去火车基本问题就解决了,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又蹦出来了,毕竟大家都是正式离开家的大人了,回家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面貌见父母呢?别的都不说,军训头是根本藏不住了,索性就穿着军装回家,这也就在学生流中形成一道特殊的绿色风景。李里没有穿军装,特意给自己打扮了一下。穿上了出门时母亲给自己做的暗粉色的休闲上衣,内衬有小格子的浅色衬衫,还要配上军训一拉得,下身是军装裤子,脚蹬旅游鞋。尽管没穿军装,其实这身装束也足可称惊艳了。
“服了,整不好你这身还是今年的流行趋势呢。”一边的山鸡取笑李里道。
“鸡哥,别搞我了。你啥时候的车?”李里文山鸡道。
“下午一点呢,你是不是和国锋他们一起走,他们都走了”山鸡说道。李里看了一眼手表,离开车的时间还有2个小时,自己心里不禁骂国锋他们实在是太不稳健了。
站台上李里感觉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站多长时间才能到家。上了火车,才发现车厢里并没有想象中的人那么多。李里向车厢中间移动,心里想就算站着也得找个舒服的地方。在一个还算空旷的地方停下了。身边的几个座位还没上来人,只有一个女生正在低头看杂志,一头黑色的卷发,一件牛仔上衣,立起的领子直耸到耳际,耳朵上的一双硕大的钻石耳环可见家境很好。正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牛仔包向李里站的地方移动过来,近了才发现背包的是一个小个子男人,走到女孩边的空位,将大包高高举想行李架,显然他忽视了大包的重量,一失手朝女生倒了过去,李里手疾眼快一顺将包的飞行方向改变了,重重地砸在了自己胸口上,一阵疼痛。
“你装的什么东西。”李里有些发怒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一些衣服。”小男人一个劲道歉。女孩并没有对李里表示感谢,只是抬头看了李里一眼。机遇偶缘,这次偶遇也成就了我们的男女主人公的第一次同时出场。这时必须提一下我们漂亮的主角的近况,英凌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在军训中更是出进了风头,作为护旗手之一,还得到了团嘉奖。本来英若成要来接英凌,英凌执意要自己坐火车回去,因为她始终对父亲引以为豪的财富感到厌恶,讨厌父亲的奔驰车停在寝室楼门前。尽管还没有在经济上独立,她还是想尽早地在形式上告诉父亲自己已经长大。
英凌起身把自己的包往边上挪了挪,坐下的时候看了一眼李里,四目相交的一瞬间,李里完全被英凌那摄人的美丽吸引了。可是相对于而言,李里则在英凌的严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和自己同龄的大男孩罢了,就是那种看过之后根本留不下什么印象的。
一不留神身边已经坐满了人,火车也慢慢启动了。平静下来李里才得意观察身边的人,不禁感觉奇怪,身边几个哥们穿着怪异,说话时表情夸张,甚至还有个哥们连脸都没洗,得以推断这帮不是大一新生。几个大哥屁股一粘在座位上就开始国内的、国外的,党内的、党外的,天上的、地下的一个劲地白话。(以下简称牛甲,牛乙……)当时的现场是一帮爱吹牛的家伙,英凌一个漂亮的女孩,外加李里一个大一的傻子,正好构成了典型的吹牛组合。
“听说你家住延边那边,是边境附近?”牛甲对牛乙说道。
“咋地了,我们那没什么,就是风景优美,有空到我家玩去呗!”牛乙说道。
“行呀,去了住哪?”牛甲问。
“和我家小天住一块。”牛乙说。
“小天是谁呀?不是你弟弟吧?”牛甲又问。
“你拉到吧,小天是我家的老母猪。唉!刚才你问我家住在边境怎么了?”牛乙道。
“听说你们哪能看见朝鲜那边的军事演习?”牛甲说道。
“你拉到吧,我们家那连一条外国的狗都看不见。”牛乙说道。
“不是,听说你家不是刚买了个电视,不光能看见朝鲜军演,连什么美国在太平洋上的军演都能看到吧。”牛甲说完引来大家一顿大笑。牛甲看了一眼身边的李里。
“小哥们,站这么长时间了,搭个边,坐会儿。”牛甲说完使劲往里边挤了挤,让李里坐在了自己身边。
“同学,你是大一的新生吧?”牛乙对李里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里很诧异地问道。
“哈哈,不光知道你是大一的,我还知道你是北方工学院的吧。你们学校年年都整这一套。”牛乙说道。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李里问道。
“我是艺术学院大三的,美术系的。牛x吧!那个连脸都不洗的家伙我不认是他。”牛甲看了一眼牛乙说道。李里对于新的生活的好奇让自己强烈地想通过一切渠道了解大学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向艺术学院学长讨教的机会。
“大哥,你们经历的大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到底在这能干什么呢?”李里问道。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并没有马上回答,好像都在记忆中搜寻什么。
“如果说二十岁之前我是一块玉石的话,那么这三年就是一个雕琢的过程。你明白吗?不断的成熟起来。”牛甲说罢,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小笔记本,用炭素笔刷刷点点,几个简单的线条就把一个运动中的少年描绘出来。
“这就是我得收获,一度我离开画笔和画板就根本无法作画。今天我可以任意驰骋我的思绪于各个载体上。我想我更多的学到的并不是作画的技巧,而是思维的转变。”牛甲的语调变的严肃起来。
“其实在大学学习的理论知识是当前生活的一部分,在完成学业的同时,同样重要的是对自己人格的完善。学习一种生活,养成一种习惯,这是一种校园特殊文化氛围下养成的性格。”牛乙说道。他们的话把李里说得直迷糊,对二人说得也是有点听不明白。这段话也只有到自己毕业离校的那天才能搞明白。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关于生活真谛的事情,你说啥是生活?生活就是在寻觅,快乐就是相遇,机会往往会很容易失去。寻找可以,就是别奢望,没找到就迷迷糊糊地摸索吧。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一直寻觅的就和自己擦肩而过,伸手就可触及,就是没动手……”牛甲没说完就被牛乙打断。
“得了吧,啥时候不搞艺术了,搞上哲学了。鄙视你!”牛乙说道。
火车一声长鸣,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