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阳光明媚的一天,每隔一个星期就来一趟的马森终于有了回报。自从前年甘纳多多被阿恰驱逐出了古魔法研究协会之后,马森来找她都见不着面。
上午便来到甘纳多多家的马森坐在树杈平台上晃荡着双脚,哼唱着要教两个小家伙唱的曲子。然后甘纳多多抱着一枚将近四十公分高的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马森的背影说了一句:“中午留下来吃午饭吧。”
马森只听到了声音,没有听全。而且甘纳多多说完后,见马森看向她便转身回了屋里。
热情的花蕊妈妈做了一大桌吃的,甘纳多多的两个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马森旁边,而甘纳多多则是满脸心事的坐在她对面全程一言不发。
莹白色的蛋被安放在甘纳多多旁边特制的座垫里,蛋上面还套有两个用粗丝绳编织成的网连在一块的金属环。无论是座垫的金属架,还有那两个金属环,光从雕刻工艺就知道是精灵王送的。透过魔眼观察,如同马森猜测的一样,座垫和网套环都是相当高级的魔法道具。
能见到甘纳多多,马森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就是老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阿多,你身上的变身符印消失,精灵王说过有什么办法弄回来吗?”早就知道结果的马森没话找话,得到的回应自然也只是甘纳多多缓缓的摇了两下头。
“其实也不用担心啦,船到桥头自然直,方法肯定是有的,只是现在还没找到而已……花蕊妈妈今天做的这顿午餐超级丰盛,超好吃,阿多你也多吃一点……”
甘纳多多叹了一下气,说:“小马森,先吃饭,吃完了在我的房间里谈。”
“嗯嗯!先吃饭。”
甘纳多多不紧不慢的吃完自己的那份,然后静静地喝着茶等待母亲把桌上的菜都喂了马森。桌上的菜被扫得干干净净,稍等了几分钟,甘纳多多将安置着蛋的座垫抱起,说:“走吧,来我房间。”
除了床就是几个大衣柜,然后是摆满书籍的书架和书台以及不知道拿来装什么的储物柜。
“在八十多年以前,爷爷他突然把我叫到了他那,跟我说了父亲他一直常年在外的原因。我们表面上一派祥和,实际上已经有了很激烈的内部斗争。想归附魔王与黑精灵联盟的返祖派,全面开放高海之森让其他种族进来的改革派。
改革派渴求的是与外族的交流,可是我们高海之森周围的种族,除了人类就是些相当野蛮的种族。返祖派坚持的是我们先祖的根源归属,他们认为现在处于中立的我们不仅被人类视为异族,还被其他精灵视为叛徒。在两千年前的大战中,就因为如此才高海之森遭到了其他种族的洗刷。
这两个派系虽然目的不同,但高海之森的传统则都是他们共同的阻碍。随着返祖派的动作越来越大,爷爷的压力也就越大。迫于无奈之下,爷爷他让我的哥哥前往昼夜之森跟夜精灵联系,结果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哥哥去世是我年幼时的事情,而八十年前爷爷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悄悄地跟王都的皇族取得联系。
起初我以为会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我很快就见到了当时的国王。结果二十年间会谈不下百次,结果事情不了了之。事实正如返祖派说的,人类当我们是异族,始终提防警惕着我们。
我想过去昼夜之森,但是我爷爷极力反对,于是作罢。本来已经回到高海之森的我,不愿意坐以待毙。想了很多计划,后来借着跟母亲大吵一架的理由再次离家。那会我徘徊于人界和魔界之间,打探两边的情报为了将来的计划做准备。
有一次无意间闯进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中,触发了陷阱机制。面对来警告我的人,我询问了对方的姓名之后便着手调查他们。因为距离凯伦比城近,我以为能在那里寻找到关于他们的情报,结果扑了个空。
后来我依然以材料商的身份徘徊于两界打探消息,一直没怎么回去,佩兰他们就是在那时认识的。
再后来,出现了被称之为金银奇迹的天才夫妻。他们俩使我产生了一种想法,假如我们也有超越巅峰的人在,即便使用暴力手段铲除掉返祖派,也未尝不可。哪怕不这么干,对他们也是一种震慑,起码会老实一些。
明明是差点被灭族的人类,王都却始终有超魔导师诞生。而我们银瞳精灵有着人类十倍以上的寿命,却不再有新的超魔导师出现。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办到的,于是我利用做材料商积累下来的人脉,调查了金银奇迹。
结果你也知道了,依然毫无头绪。
再后来我遇见了你,超乎想象的强大让我兴奋不已……”
说到这里,甘纳多多戛然而止。
“嗯……所以你想说当初建立古魔法研究协会不只是为了封住那么多人的嘴,还有自己的目的对吗?”
甘纳多多沉默不语,始终没有看着马森的视线又移偏了些。
“所以古魔法研究协会被阿恰抢了去,你才会这么生气对不对?”
甘纳多多:“不,不是。辞典和魔法他已经给了我,这个目的我已经达到了。而且他还给了我们异常珍贵的耀金作为补偿,我没理由也没资格生气。”
马森:“那……我一直见不着你的面……”
甘纳多多摇头,抿了抿嘴:“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我被阿恰训了之后没有脸面见你……”
“真的?”马森见阿恰点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啦,我还以为你是以为内协会被阿恰抢了去而生气,真的不太懂该怎么办。其实协会也没给我带来什么损失,有时候反倒还挺便利的,你不用想那么多啦。嘿嘿嘿,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真开心。那以后我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万一那个什么返祖派闹事,我也能帮上忙。”
甘纳多多抱紧了那枚蛋,咬着下嘴唇,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