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你就在这王位上先稳坐好吧。”莎林娜硬拉着阿斯尔王上,坐回了王座。
掀帐间,阿古拉带着杭盖大步走了进来。
阿古拉抬眸,仅向王座上坐着的两人扫了一眼,便立即垂下了头。仓促间,阿斯尔连自己儿子如今的样貌都没看清,只觉得他的身材极是高大,浑身透着草原男子那种特有刚猛之气。
“孩儿拜见父王!”阿古拉冷静下拜,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阿斯尔感到一阵心酸,莎林娜的话没错,父子之间的隔阂好深,儿子跟自己一点都不亲热。
“阿古拉孩儿,快些起来!”阿斯尔的声音有些发颤,双目紧紧盯在垂首跪地的儿子身上。
阿古拉起身,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王,以及他身旁的那个妖媚女人,神态间波澜不惊、不冷亦不热。
“这些年……”就在阿斯尔王上思量好措词,准备开口时,又有侍卫走了进来。
“禀王上,大妃与那日松将军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阿斯尔显得有些心急。他正不知该怎样跟自己的儿子解释,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托雅大妃与那日松神色急迫的走入了大帐,齐齐将目光落在了阿古拉身上。
阿古拉看向二人,抬步向前,恭然拜道:“孩儿拜见母妃!见过舅舅!”
托雅大妃听闻阿古拉唤自己母妃,先是一怔,紧接着便神色激动的落下泪来。
她走向前,边伸手扶起阿古拉,边上下打量他的面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你手臂受伤了?”
听闻阿古拉受伤了,阿斯尔王上再也坐不住了,忙起身向他走去。莎林娜见此,只得强压心中的不悦跟了过去。
可不等阿斯尔到跟前,阿古拉便转身,又单膝着地,向他谢道:“谢父王派人到南朝接回孩儿!”
杭盖在旁神色一怔,双拳紧握。
阿斯尔王上前进的脚步,硬生生止住了,神色极是尴尬的含糊应道:“是、是……”
“阿古拉孩儿的伤势如何?是被南朝人所伤吗?”阿斯尔王上稍缓心中的不安、愧疚,向儿子关怀的问去。
莎林娜心中咯噔一下,她也不知那伤是南朝人所伤,还是她派去的人所伤,可万万别被抓住了把柄!
就在她暗暗心惊时,只听阿古拉王子沉着应道:“是!是被南朝人所伤!已无大碍!”
杭盖拳头攥的更紧,双目中隐隐透出怒火,他不明白,为什么阿古拉不在王上面前说出途中被截杀一事。
杭盖哪里明白,阿古拉现在怎还能相信自己的这个父王,他即便不是真心想置自己于死地,那他也是早已跟那些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站在了一起。
莎林娜见阿古拉不提遭截杀一事,不管他心中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自己却是大大心安。
“阿古拉王子如今平安归来,自然是咱们北国上下的天大的喜事,王上,是不是该先给王子安排个住处啊?”莎林娜在旁媚笑道。
阿斯尔王上朗声应道:“那是自然,就让人在王帐旁,为他新建个大帐吧!”
就在莎林娜暗暗思量是否妥当时,托雅大妃忽向前道:“王上,阿古拉王子年龄还小,现在身上又有伤,且多年未回北国,还是让他住在我的帐中吧。一则,我可以好好照料他,二则,也可让孟和跟他做个伴儿。”
“这……”阿斯尔王上迟疑的向身旁的莎林娜看去。
莎林娜皱眉,心中暗暗揣测着,那托雅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稍后,她便扬起笑脸,道:“大妃身子一向不好,平时光是照顾孟和王子,就已经够劳神的了,还是让阿古拉王子自己住的好。他如今都已十五岁了,在咱们草原上,十五岁可是能一拳打死野狼的男子汉了。”
一旁的那日松抬眼向阿古拉看去,阿古拉瞬间会意,躬身向自己的父王道:“孩儿愿意随母妃住在一处,请父王应允!”
莎林娜暗暗咬了咬牙,若是让阿古拉住到了托雅帐中,今后想对他动手脚,可是大大不方便了。
“既然阿古拉孩儿也有此意,那便随你母妃一起住吧。”阿斯尔心中对阿古拉颇觉亏欠,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开口,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自然是要应允的。
“王上,阿古拉一路劳顿,我这便带他回去休息了,也好给他看看手臂上的伤。”托雅大妃柔声道。
“好,孤王便将阿古拉孩儿交给你了,你好生照料着,万万不可委屈了他。”阿斯尔王上笑语。
那日松、阿古拉、杭盖三人出了王帐后,一言不发的随托雅大妃向她的大帐走去,只为提防那隔墙有耳。
一进入托雅大妃的大帐,阿古拉便单膝跪地,拜在了那日松身前:“方才在王帐,阿古拉不方便跟舅舅见礼,舅舅莫怪!”
那日松神色颇为激动的一把拉起阿古拉,用力的抱住了他:“总算平安回来了,你母妃在天之灵,总算能安息了!”
“杭盖拜见大妃!拜见将军!”
那日松忙过去拉起了他,感激的说道:“这么多年,亏了你一直陪着王子殿下,让我安心不少!”
“尼丝,孟和呢?”托雅大妃向一旁侍立的尼丝问去。
“王子大概是去找茹娜小姐玩去了。”
“快去把他唤回来,让他来拜见兄长。”托雅大妃笑语。
尼丝一出大帐,杭盖就气愤的说起了途中遭截杀一事。
那日松暗暗攥紧了双拳,阿古拉却始终神色淡淡,对此事不置一言。
“如今,你虽已平安回到了王庭,可这危机恐比在南朝时多得多,日后,要时刻警醒。”托雅大妃向阿古拉关切的说道。
那日松在旁插口道:“方才在王帐,我让你自请与大妃住在一处,为的便是此事。你刚回来,王庭中的诸多情形还摸不透,最安全的便是这大妃的毡帐中了。”
阿古拉走到托雅大妃身前,恭恭敬敬弯腰行礼道:“这些年,阿古拉身不由己的待在南朝那牢笼中,就像是只待宰的羔羊、失去翅膀的雄鹰。这北国上下,心中真正记挂着我的,就只有舅舅与母妃,此番能回来,也多亏了母妃,阿古拉谢母妃庇护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