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跪下。”
禽家深宅内院祠堂里,透过一棵火红的石榴,可以看到,一名颧骨很高,面色阴冷,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用两手的食指和拇指捻着香枝,举至眉心,然后将香枝插入一香炉中。
他脚下跪着一名二十岁左右少年,正是禽家禽坤。
“背家训。”
“是。父亲。禽家所崇,孝悌当先.....妇温夫爱,有情有义......”
见禽坤认真背诵,禽坤的父亲禽厉面色稍霁。
“各位列祖列宗,我禽家不孝孙禽坤,今年已经年满十八,长大成人了。承蒙祖宗庇佑,不孝孙禽坤,已经于去年加入了商行。”
禽厉又捻起一根香枝,插入香炉中。
“通过一年多的培训,正式加入了商行战斗部,是商行战斗部小分队的队长。承蒙祖宗照拂,得以茁壮成长。各位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一定可以含笑九泉了。”
禽厉喃喃自语:“青儿,你听到了吗?你的儿子出息了,你听到了吗?你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禽厉祭拜完毕,将禽坤拉起,盯着禽坤看了半响,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禽家,一直有个仇家,吴姓,这个你早知道了。”
“是。父亲,就是学舍里同学吴昊家吧?”
“是的。以前父亲一直叫你针对他,但一直没有和你说缘由,是因为你小。现在你成功考入了商行,并且也在商行战斗部表现出色,应该说,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我把上一辈人的结仇经过说给你听。”
禽厉眼神迷离,陷入了回忆之中。
以前吴昊的祖父吴聚雷是商会的长老。我和你母亲琴青是他一手提拔的手下。
有一次在商道争夺战中,吴聚雷率领我们,去攻占敌方的壁垒。战事虽然很紧,但是我们从未输过,壁垒很快就要得手了。吴聚雷命我带领数名手下作为先锋组织进攻,指挥所留下了你母亲和吴聚雷等数人。待我得胜回来后,却看见吴聚雷那老匹夫手握利刃,你母亲和几名手下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我责问老匹夫缘由,他却怎样也不肯说,还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绑了起来。
战事结束后,商行派调查队对此事进行调查,但吴聚雷那老匹夫一言不发,调查也没有什么进展。
禽坤不解:“这是为什么?难道他杀人没有什么理由吗?”
禽厉摇了摇头说:“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但是,从用刀方式、力度、角度等等考证,你母亲确实是被吴聚雷那老匹夫亲手所杀不假。”
禽厉突然厉声说:“这是不共戴天之仇,不管原因是什么,他杀死了我禽家的人,都得报仇。”
“那我们为什么不立刻手刃仇人?”禽坤眼里怒火熊熊。
“你不知道,此事发生后,商行高层讨论了无数次,一致认为是内讧,不值得外传,因此就提出私了。易家商行被姓吴那个老匹夫掌控,我当时不过一个小角色,怎么会有发言权?为了你的健康成长,我忍辱负重,和商行签下协议。吴聚雷放弃易家商行要务,商行也对吴聚雷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他的过错。”
“难道我们这样被牺牲了?”禽坤冷冷地说。
“当然不。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在思考如何报仇。吴聚雷那老匹夫退出商行,没有几年就病死了,这事是个遗憾。但他的晚辈,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为父去年刚刚坐上战斗部长老的位子,如今已把战斗部完全掌控,报仇雪恨的良机已经到来。”
禽坤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原来父亲叫我对付他有这么深的缘由。但那小子有点狡猾,不是那么容易对付。早上的事父亲也知道了,想不到那家伙凭着一头狮鹫,也能赚到那么多钱,他不是那么简单。”
“这是你对他了解不深所致。按理说,一般商人采购货品需要到商行开条子,商路也需要路条,层层打点,根本赚不了多少钱。但这小子据我了解,标新立异,自己开辟了一条商道,躲过了商行的掌控,这才博得了丰厚的利润。这事是我们的疏忽,事前没有做周密的调查,事后也没有严加部署,以致养虎为患。”
禽厉接着说:“但是亡羊补牢,一切未晚,现在,凭借我掌控商行战斗部的优势,我们马上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对他们进行毫不留情地打击。我禽厉可以肯定,这次一定成功。”
禽坤点头称是。
禽厉话锋一转:“城卫队的刘吉平队长,请到了吗?”
“请到了。正在厅上候着呢。”禽坤答道。
“你长大了,有些事是你应该知道了。等会我和刘队长商谈要事,你也参加。”
“是。父亲。”
。。。。。。
客厅西墙上,挂着一副雄鹰展翅图卷,刘吉平端着茶杯,正在研究图上题跋。图上题跋十分多,名声赫赫者不少,显得十分名贵。
“刘队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禽厉满面春风。
“哪里哪里,禽长老过谦了。您是我的老上级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刘吉平不喜客套,说话直奔主题。
“请坐请坐。刘队长是聪明人,老夫确实有重要事情与刘队长商榷,凭我们多年的交情,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请讲,属下洗耳恭听。”
“你也知道,我家有个仇敌。吴姓。”
“这事我知道,今早我还和禽公子一起跟他打过照面。不得不说,那小子确实是个人才。”
“犬子愚笨无比,办起事来不靠谱。不说他了。”禽厉摆摆手:“这次我准备亲自出马,直接要那小兔崽子的命。”
“哦?禽长老出手,必然是手到擒来。”刘吉平一听,就知道找自己来有目的。
“那需要我刘吉平怎么做?”
“你也知道,城内戒备森严,不可能动手。我们准备在城外一举搏杀那小子。那小兔崽子狡猾得紧,做那么点小生意,竟然开辟了条自己的商道,不得不说,真是人才。所以,这次请刘队长把这个追踪器,想办法让他们托运。”
禽厉从身后摸出一个包裹,递给刘吉平。“有了这个追踪器,无论他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能迅速把他们找到,然后,在他所谓安全的独家商道上,将他灭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
“此计甚好。长老的意思是想通过我手下,吴家那个叫大沙包的朋友来托运此物?”刘吉平心如明镜。
“刘队长不愧人杰,说话一点就透。这样安排,必然万无一失。放心,商行有些好处,会分给你的。”
禽厉笑着拍了拍刘吉平的肩膀。
“你这次伙同犬子绑了大沙包,已经撕破了脸皮。若他仍在城卫当值,对你以后开展工作也是不利。借这次机会,把他们击杀在送货途中,让他们兄弟一起去地府共聚友情,这是成人之美积德的事情。”
“是,一定遵照吩咐,我会以紧急公务的名义,让大沙包护送追踪器,一举搏杀。”刘吉平应到。
“如此甚好。那么你下去布置吧。”禽厉摆手送客,刘吉平施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