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历了浑浑噩噩怅然若失到麻木不仁无处话凄凉的心塞与无奈。他深知那套所谓时间治愈理论的痴人说梦。最终做到的暂时放下,竟也仅是将那无限的思量只化作某种执着的能量,苍白无力地推动生活的脚步木然前行。
也许是殷落身上的丝丝神秘激发了他的兴趣,而她那勇敢坚韧的秀美大眼和灿若桃李的温暖笑容,又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怦然心动,总之那天以后他生命里终于又开始有了一份牵挂与牵绊。
那是幸福的感觉他可以确定,所以不管过程是否辛苦,结局会否美满,他都会尽力一搏,他是执着到死的人,生来就是,恐怕此生都无法改变了。
虽然这点时常能给他带来成功的喜悦和一点点的小傲娇,却也冷不防地会招惹些麻烦的小插曲。就比如昨天吧,殷落突然说她找到些有关失窃资金去向的线索,要他里应外合地接应她将记录了犯罪证据的手提电脑给偷出来。
与此同时,吉作也被殷落唤出来时刻准备着打出柳若岚这张挡箭牌来救驾,因为在接近朴亨利的这段时间没,殷落已经发现了朴亨利傍上柳若岚这样一个豪门继承人的目的无非就是取得商界的财力与威望,所以朴亨利目前是只敢偷腥,决计不敢明目张胆。
于是当晚,郎云和吉作一同埋伏于朴亨利宅所附近,其实他的别墅就位于柳家豪宅附近,吉作想也知道为何有如此巧合,暗骂着这厚颜无耻的两人。
郎云带起一顶爆炸头似的假发,外加一片络腮胡子,刚好遮掉了他那标志性的两撇小胡子,然后穿上一件红黄相间的夹克伪装成某披萨店的外卖员进入了朴亨利住所。
前来迎门的,自然就是殷落,也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方式支开那些成群仆人的,总之当郎云进入的时候,偌大的别墅内,只有她和朴亨利两人。
她接过那只道具似的披萨,扭着楚宫小腰,迈着莲花步子,她缓缓挪到正坐在餐桌前摇晃着红酒杯的朴亨利面前,有意无意地问他:“想什么呢?”
“想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他的普通话相当标准,发音字正腔圆,语气铿锵有力的,让人很难与英韩混血联系在一起。但是他那黑中带金的利落短发,以及明显的五官轮廓自然与这个城市里的大多数人格格不入,所以他的眼眸就如同蒙上了层雾般诡秘。
殷落挑逗似的用手指轻轻划过他英俊的脸庞后,故意装作欲情故纵的姿态逃到离他很远处。
通过这短短一周的相处,殷落觉得他话不多,气质高深莫测,性情又有些古怪,时而深沉忧郁,时而又很温和细腻,让人难以捉摸。但在她的小心应付下,倒也相处得颇为愉悦,同样见多识广的两个人,交流起电影,音乐,旅行乃至于红酒美食都津津乐道,品味相投。
每每闲扯到对同一件事物的相同喜好上,见朴亨利会心地豪迈大笑,殷落都很想告诉他,你手下使用的枪也是她所喜爱的,而且所有型号她都谙熟于心。
此时郎云早已伺机潜伏进了朴亨利的卧室,按照殷落的描述找到了那台手提电脑。他将电脑小心翼翼地装进送外卖的大包里,正慢慢摸索出房间。
可当他走回客厅里的时候,挂于客厅中央的一只鸟笼里,养着一只色彩艳丽的金刚鹦鹉,也不知这鸟是不是受过训练,竟然开口说起话来:“你干得很好,砰砰砰,我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郎云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撒腿就跑,可惜被身材高大的朴亨利三两步就追上,然后上去就是一脚将郎云踹趴在地,郎云回头愤愤看了他一眼,真想谢谢他,差点被他踢得肛肠寸断。
殷落见状急忙跑来救驾,只见她机智地举起角落的扫帚做势对着郎云砸去,口中大叫:“抓小偷!”实则一棍子结结实实落在朴亨利脑袋上,趁他“哎哟”一声时,郎云赶紧逃之夭夭。
当郎云前脚刚迈出大门,便被三声枪声吓得猛缩脖子,他这时忽然恍然大悟那只鹦鹉所发出音调怪异的“砰砰”声所表达的意思,这里一定是个凶险血腥的命案现场!
真是多亏有殷落高超无敌的演技,郎云才能抱着电脑平安凯旋而归。而吉作也在不久后引诱柳若岚来此,成功接出了殷落。
三人随后商量着去郎云家里研究那部重要的电脑。
郎云的家位于警局不远处的一所公寓内,这里当然不是他和亡妻当初的婚房。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他早已在好友亲朋所谓好心的劝导下卖了原先的住所,但心里的凄凉仍涛声依旧。更懊丧的是这可直接让他白白错失了两年后的房价大涨所带来的暴利。
自此那些原本拍着胸口,捧着良心说话的亲友们见了他,纷纷就都不敢说话了。
明明事不关已,可以云淡风轻,却偏偏要在并不指望别人感恩戴德的情况下还给出自己所认为的中肯介意,郎云是无处去找后悔药,但他并不是心疼经济上的折损,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讲早已毫无意义。
如同殷落现在正拿在手中端详的画有他亡妻素描的旅游纪念瓷盘。纯白的瓷片上勾勒出水墨画色彩的人儿,像本就是对着水墨画所画出来的那般一尘不染清丽脱俗。可郎云已经不太会像七年前那样时常去看了,人已融于心,刻于骨,物还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殷落好奇地问,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一定对郎云意义非凡,所以问得很是小心谨慎。
“我老婆。”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使得吉作跟殷落一样,楞了下,然后同时抬头看着他。
他对上那两人惊讶的眸子,微笑得自然纯净。
吉作忽然想起曾听他提及过老婆是他的学妹,补脑了下他约莫的年岁,再看到眼前单身公寓的孓然一身,想必那定是一段心酸过往也就收敛了表情不再多问。
殷落毕竟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使她更为好奇起来,虽然她并没说出来,但顾盼神飞的美眸出卖了她。
郎云站在杂乱的厨房平静地说道:“七年前,一场意外,她因工殉职了。”手里还忙活着帮这两位客人泡的茶。
吉作好奇地看了看殷落的表情,见她确实微微有些动容,就开玩笑似地悄悄问她:“喂,你不建议吧?”
殷落踹了他一脚:“关你屁事!”
吉作颇有些哲思内蕴地对她笑了笑。他了然郎云之前在餐桌上的示爱本就大有玩笑性质,在肯定对姑娘有好感的同时,又给予自己下台阶的空间。这或许是成熟男人的聪明做法,又或许是他一贯的作风,谁知道呢。
虽然他答应殷落的事一件都没落下,殷落也还是可以将他的要求当做玩笑一笑置之,这并不过分,因为殷落从没逼他,这本就是他自愿的。
只是吉作现在越看越觉得有趣,郎云对她的好谁都看得出,那么殷落内心究竟有没有起微妙的变化?他估计暂时还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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