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中,只啊蛮一人捣鼓着石鼎,却不见肥牛,啊蛮刚要撼动八百斤石鼎,一颗石子便飞过来,砸他手上。
“哎哟!”不是石子砸疼了他,而是他刚把石鼎抱起,因石子砸中子,使他一手力泄,石鼎顿时重重地放下,那反震之力几乎使他手骨震裂。
“你干什么!”啊蛮回过身,看是熊山,顿时气愤地道。这家伙一直在找茬。
“干什么?”熊山讥讽地道,“你不自量力去搬石鼎,我是怕你被碾成肉沫,所以才出手制止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自量力了?”啊蛮气愤道,“我有的是力气扛起石鼎。”
熊山这才发现,啊蛮扛的正是八百斤的石鼎,顿时一脸诧异。啊蛮从小先天不足,更甚于他,如今竟然也力能扛鼎,肉身之力要多恐怖?同为先天有缺,他如今个子却比啊蛮要矮上半个头,虽然名为山,却精瘦如猴,两相对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敢这么和我说话,看招。”熊山神魂之力外放,顿时引动地上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子,砸向啊蛮。这便是术巫御万物的神通了。纯粹以神魂之力驱动,如臂指使。啊蛮纵身躲闪,哪知这是熊山神魂之力驱动,一击不着,又转回来,啊蛮急又躲闪,还不忘在地上捡起石子回击。熊山亦躲闪,分神间,石子失去神魂之力驱动,又掉了下来。
“臭小子。”熊山大怒,“看我不教训你。”啊蛮从小个子最小,实力最弱,都是由他欺负,哪知今天竟敢用石子扔他。
他神魂之力外放,顿时又驱动石子,这次却是两颗。他刚突破,两颗已经是极限了。两颗石子一先一后,因是神魂驱动,比手掷要慢许多,但啊蛮仍然是一个躲闪不及,被一颗石子擦中手臂。好在他横练血气,肌肉遍布全身,倒不碍事。另一颗石子来袭,啊蛮躲闪不及,下意识地运气推出一掌,那石子竟然一下被推出老远,熊山竟然控制不得。
“你!”熊山又惊又怒,“你怎么也能神魂外放?”当初他们三人都被要求修习术巫圣术,然而啊蛮却选择了太岁圣术,这门圣术因缺乏攻伐之力,被随意放置,但却和战巫法门一样,需要横练体魄,因此,是一门战巫圣术。哪知道如今啊蛮一掌推出,竟然吐气而出,熊山年少识浅,直以为是和他一样神魂外放,却不知啊蛮这是百脉俱通,法力外放。
战巫者,可御天地万气,有排山倒海之能;而术巫者,可御万物,有鬼神不测之能。一是御气,一是御物,虽殊途,实同归也。
啊蛮一掌击退石子,顿时大喜,这才想起日前修炼时,自己感觉一掌推出,如有气随手动般。今日一试,果然如此,而且功力更深。
熊山见啊蛮面露喜色,却不答问,气更不打一处来,神魂又外放,又两颗石子飞来,如果不是他功力尚浅,无法凝石成偶,恐怕就要凝练战偶来打啊蛮了。
如今啊蛮却不惧他,运功气海,血脉畅行,一掌推出,更胜之前,那两颗石子又被打飞了出去。直气得熊山满脸通红。啊蛮见他还要驱使石子打他,虽然向来脾气温和,也不免怒火攻心,当下一运气,一掌向熊山推出,那熊山竟被打得连连倒退。
熊山只觉迎面一股大力,直中胸口,身体便不由自言地被大力推了出去,踉跄四五步方才勉强止住,心中既不甘又气愤。输给肥牛就算了,如今连啊蛮都远胜于他!
“我还会再来的。”熊山抛下狠话,他只觉得此行仓促了,如果他凝石成偶,恐怕啊蛮未必能胜他。毕竟啊蛮与肥牛境界本来就远胜于他。于是转身就走,想着凝石大成再来找回场子。啊蛮不理会熊山,仔细体会刚才的收获,显然,刚才外放的巫力太弱,以致于只能将熊山推出去,离排山倒海还远着呢。但对于啊蛮来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巫祝三境,分别为巫工、巫者、巫师,别说是巫工,就是巫师也未能巫力外放,怎能不叫他惊喜?
人体不似太岁,不能毁伤,如果在巫祝之境就尝试打通奇经,其结果却是经脉寸断,修行尽毁,可是啊蛮得太岁之肉相助,又以太岁圣术炼体,血如汞浆本就旺于他人,血脉更是坚固无比。换了肥牛,虽然他锻骨有成,但血脉却未经温养,如果吃下太岁肉,只怕会瞬间经脉尽毁而死。可见天道循环,因果相连,难以重复。这太岁肉,其实大巫境者食之,方有几分把握能撑得过去,如果意志不坚,也会和啊蛮一样,疼死过去。而大祭司得太岁肉自忖承受不住,也是因为窥得几分奥妙,所以并未服用。
熊山走向,啊蛮的训练就彻底改变了走向,不再摆弄那沉重的石锁,而是运气,出掌,又运气,又出掌,而气海内气旋随着啊蛮不断压缩凝练,竟也逐渐收缩凝练,虽然因为啊蛮消耗灵气,有所减少,但气旋中心反而有了化雾的感觉,就快凝雾成滴了。
“呼……呼……”大半天后,啊蛮终于力竭,忙停下来休息。再练下去,恐怕就要把气海中辛苦修来的灵气消耗殆尽了。大半天后,啊蛮停止修练,而气海中则凝聚了一滴灵气液滴,也仅仅一滴而已,藏身于气旋之中,啊蛮不能内视,只觉体内灵气虽然未完全恢复,但却凝练了许多。自从打通全身经脉,他不仅血气运行倍增,练体速度暴涨,连吸纳天地灵气都要快得多,自从修炼颐气境功法后,更觉得即使不修炼,体内仍好似张开一张大口在吞吐天地灵气一盘。他却不知道,这颐气境会在体内产生一个血气与灵气相互交融的气旋,气旋转动之间,可以不断地吸纳血脉中与天地外界的灵气,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而已。
“啊蛮。”熊牛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啦?”肥牛见啊蛮脸色苍白,以为他练体过度呢。
“无事。”啊蛮道,“只是练功过度。”是练功过度而不是炼体过度。
“那你还要不要一起?”肥牛试探地道。
“不了,你练吧,我休息会。哎呀,我肚子有点饿,我要回去吃点东西。”啊蛮小脸垮下道。
“呼……”肥牛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回什么家,走吧,今天不练啦,我们到山上捉野鸡去。”
两人顿时勾肩搭背地往熟悉的山上走去。还是那条熟悉的路,也许,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再说熊山,被啊蛮推了一掌,虽然身体无伤,但着实气得不轻,要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欺负啊蛮的,如今却被啊蛮压制,顿时有一股强烈的不甘情绪充斥。
“不行,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那家伙!”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恶气,熊山便来到了后山,寻一僻静处便苦修了起来。他要做的是以天地灵气温养神魂,壮大神魂之力,如此方可做到凝石化偶,增添战力。他心中有了执念,虽然身体先天有缺,不适合成为战巫,但玄窍障壁却要薄得多。熊山自己不清楚,但他刚突破进凝石境就能驱动两颗石子,其实已经要比别人强得多。就好比熊能,当初被大祭司挑选去修习术巫的三人中的另一个,至今也才在第一层徘徊而已,而玄窍陪壁厚实,仍然无法突破。可见,熊山虽然心有执念,性格扭曲,其实也算是一位奇才。只不过从小就因先天有缺而怨念不散,导致事事争强好胜。
“巫者,立于天地之间,体悟天心,察鬼神之机变。”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将熊山惊醒。却是大祭司。
“大祭司。”熊山忙起身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大祭司问道。
“晚辈熊山,家父熊难。”熊山老实回答。
也不知道大祭司是否还记得熊难是谁,只见大祭司点点头道,“我观你心有执念,长此下次,恐怕所成有限。”
“请大祭司指点。”熊山抚胸行礼,恭敬地请教。
“你可知何为妖?何为魔?”大祭司反问。
“天地初开,始有神州,人妖魔因以而生,妖者,食人血肉,魔者,蚕食神魂,妖魔者,是为人族大害。”这也算是标准的答案了。虽然没有见过妖魔,但这妖魔的传说可从未断绝过。就是如今五帝之世,妖魔偏居一隅,还是有妖魔残存于各处的。
“这也只是世俗之见罢了。”大祭司叹道,“妖者,执念也,魔者,欲也。人皆有执、欲二念,散于天地,或化妖,或化魔,故万年这降,人道愈盛,而妖魔不绝。”
这却有点超出熊山的理解能力了,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大祭司又开口了,“巫者,生于天地之间,仰赖图腾圣术,以修鬼神之能,斩妖除魔,如今你执念丛生,近乎化妖,若不能顿悟,恐怕于修行有缺。”这却是大巫师的告诫了。说完,也不理会熊山理解了没有,大巫师就化作一缕轻烟散去了身形。留下熊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懂非懂。然而,不管如何,他要在大比中大放光彩,找肥牛和啊蛮报仇,这心思是如何也撼动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