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山谷没有?”索尔科夫斯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被白雪覆盖的山谷。
“那个山谷由五位圣域魔法师一起布置了禁魔结界,在里面任何元素魔法都无法使用,包括基于元素魔法原理的炼金法阵。”
“你们入校的第一场集训,就是在这座山谷里面,学习像一名最普通的士兵一样战斗,以及,与身边的陌生伙伴协同作战的能力。”
索尔科夫斯基大手一挥,“现在,列队,领取装备,然后进驻山谷中央那座哨所。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我们教官的进攻下,坚持一个小时。”
“放心,条件是公平的,禁魔结界对我们同样有效,我们在里面能发挥的力量顶多也就白银阶武者的水平。而且我们也将拿着和你们一模一样的装备。”
所谓装备,就是一人发一把木剑,这是集训中唯一能够使用的武器。还有一件马甲,上面在胸口等要害部位画着红圈,一旦被木剑集中红色区域,就被判定失去战斗能力,退出战场。
“全体都有,跑步前进。如果你们没有守住一个小时,今天晚上全员通宵野外拉练。”
“如果守住了一个小时,那么,还没有被击倒、退出战场的学员,可以在山谷里的仓库里挑选任意一件装备作为奖励。”
“山谷的仓库里,有许多能令人发狂的好东西,可还没有任何一届学员,能从里面领取到过奖励。希望你们能给我个意外。”
罗松溪穿着那件奇丑无比的红圈马甲,扛着木剑,跟着大部队跑进了白雪皑皑的山谷。
这个时候,高海拔的山谷里已经开始下雪,七月里,高绝的山峰下,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粉饰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学校,粉饰着这场即将开始的别开生面的战斗。
“主人主人,你一定要守住一个小时哦,”跑进禁魔结界的时候,77的声音响了起来,“77能够感应到,断流就在这里,主人你一定要拿到断流作为奖励。”
“断流是什么?”罗松溪问77。
“啊,主人,难道那个怪老头,传你那两把刀的时候,没告诉你它们的来历吗?”
“来历?难道这两把刀不是老约翰打的吗?”
“那个怪老头怎么可能打出那么高级的武器?76号传承者完成第一个修炼任务时的奖励,是一套四把刀,怪老头传给你的就是其中的两把。”
“因为传承者里,能够完成第一个修炼任务的本来就没几个,所以发出的奖励没有一件不是好东西。”
“我不知道你的老约翰是怎么搞到那两把刀的,也不知道还有一把为什么会被藏在这里,但这一套四把刀,是传承主人早年使用的武器。”
“主神强者保留下来的武器,虽然比不上智慧涌动之镜,但每一件,都是蕴藏着一条完整元素法则神纹的半神器。”
“神器?天哪,你怎么不早说?我还送了一把给伊薇兰呢。”
“是啊是啊,那个时候我看到主人你对人家心中充满了欲望,想着主人你迟早有一天会把她变成自己人,所以77就没有对主人说。”
“哪里想到马上主人你把琳达卡姐姐当自己人。呜呜呜,主人你下次碰到伊薇兰要跟她讲讲清楚,要么让她和琳达卡姐姐一起做自己人,要么让她把光年还回来。”
“光年?”
“是的主人,光年就是那把小刀的名字。
“惩戒之力,虽然修的是身体的力量,但同样可以修出风火水土四种属性的力量。而那四把刀,则是传承主人为惩戒之力的四种属性量身打造的武器。”
“使用者只要到了白银阶,能使惩戒之力外放,就可以发挥出这四把刀相当大一部分的威力。”
“光年,对应的是风属性,讲的是这把刀,威力发挥到极致处,速度可以无视空间,如光之流年。”
“那另外三把呢?”
“你现在手里那把短刀,叫弑君,对应的是火属性,能够焚天煮海,毁尽世间万物。”
“还有一把长刀,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叫破法,对应的是土属性,稳如山岳,能破世间万法。”
“77在这里感应到的,是一把软刀,叫断流,对应的是水属性,能够幻化出世间百态。”
神器啊,居然被自己送走一把,罗松溪强忍着肉痛,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断流拿到。
于是他想找周围的同学们合计一下,怎么好好协作。
但他发现……同学们好像都不大行啊。
这些从小在魔法世界里长大的联邦精英,虽然除开罗松溪,清一色的都是白银阶魔法师。
但他们不是在塔尔塔的旷野上摸爬滚打练就一身悍不畏死本事的马匪,到了禁魔的结界里,完全没办法适应。
最明显的就是在这零下十几度的高原之上,没进结界之前,随便念个火魔法咒语,就能把自己烤得暖烘烘的,进了结界之后,魔法失效,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脸色发青。
还有几个人失去了清风术的支持,跑得猛了些,立刻起了高原反应,上气不接下气。
骆晴明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一件军大衣里,只露出那副眼镜和那绺七弯八绕的流海——作为特勤局情报处最优秀的年轻特工,居然连到山上会很冷这一点都打听清楚了。
但他一脸幽怨地望着罗松溪,意思明显就是,“你丫怎么不冷?”
只有几个身体素质特别好的,比如大牙,正在激烈地讨论战术问题。与大牙针锋相对的是治安总署别动大队的推荐生马克。
大牙主张在哨站附近收缩战线,以密集的队形应对教官的冲击,用人数上的优势弥补素质上的不足,从而拖延到一个小时。但遭到马克的强烈反对。
“你们军队出来的人,就是只会这么没脑子的乌龟防守吗?我们的人比他们多三倍,我们完全可以安排若干个作战小队,沿哨站前方的缓坡展开。教官仰攻本来就吃亏,我们在缓坡上可以实现各个位置上的以多打少,把教官们的部队一点点吃掉。”
与大牙不同,马克长得短小精悍,肤色黝黑,人称小钢炮。此时一只脚跨在凳子上,毫不示弱地瞪着比他高40公分的大牙。
大牙也怒了,砰砰砰地拍着桌子,“简直是瞎搞,你看看这些人的状态,有几个人能支持你的战术方案的?你们治安署别动队的人,难道都只会背着作战守则说瞎话吗?”
骆晴明塞了两张纸到罗松溪手里,里面居然是他找到了数名前两届的学长,然后做出的战术分析。
战术分析里提到,因为学员在高原上的禁魔结界里,普遍面临各种不适应,战斗力奇差,再加上他们根本无法做到团结,在开阔的哨站不可能挡得住教官的进攻。
学员在哨站组织的抵抗,从来没有超过过20分钟,而仅有一次撑到四十多分钟的,是因为部分学员退守到哨站后方的后勤仓库。
仓库前面,有一条两边都是山壁的狭窄通道,可以有效阻止教官们队形的展开。而在禁魔结界里,就算教官里有圣域阶的魔法师,论单兵作战能力,也未必比学员高多少。
骆晴明的总结是,如果想取得开学集训的胜利,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在战斗开始前,组织学员的中坚力量,直接放弃哨站,在后勤仓库进行抵抗。
他把这两张纸丢给罗松溪,意思就是让罗松溪组织中坚力量去。
于是罗松溪挤进像两只公鸡一样争得面红耳赤的大牙和马克中间,组织来组织去,组织到的中坚力量,还是只有他和骆晴明两个人。
这并不奇怪,所有人当中,就属罗松溪和骆晴明实力最差,骆晴明据说一个月前刚刚修炼到白银阶,而罗松溪,更是连白银阶的边都没摸到。
根据这帮联邦精英得到的情报,罗松溪的定位只是一个天才的工程师,靠着设计新颖的装备在小镇上收拾了两三个白银阶的马匪而已。
在他们眼里,收拾几个白银阶的敌人不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大牙还拍拍罗松溪的肩膀说,“唉,工程师还真是怂啊。好吧,你自己躲后面去,我们在前面替你顶着。”
马克也说,“放心,大家同学一场,守住了奖励不会少你一份的。”
他们哪里知道罗松溪曾两次从圣域大魔法师手里逃出生天,在黄金巅峰的清叔眼皮子底下劫持了联安委的大小姐。
骆晴明朝他摊摊手,表示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裹紧军大衣,提起木剑,意兴阑珊地独自向后勤仓库走去。
罗松溪叹了口气,跟着骆晴明走了出去。
飞艇上经历的事情,让他能对骆晴明的判断产生充分的信任感,可就靠他们两个人,就算战术正确,赢面也微乎其微。
他心里在琢磨着,要是今天败了的话,有没有可能回头偷偷摸进去把断流刀给偷出来?
这条山道仅一人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留下了罗松溪和骆晴明两人冷冷清清的脚印,转眼就被飞扬的雪花盖了个干净。
一声号角,战斗正式开始,而大牙和马克还在吵架,唯一的进展就是缓过来一些学员开始各自站边。
教官们的进攻推进到了哨站前,而大牙和马克还在吵架,唯一的进展就是学员们已经完成了站边。
完成了站边的学员们向不同阵营的其他同学愤怒地举起了拳头,一场内讧一触即发。
还好教官们已经攻了进来,对群情汹汹的学员进行分割与高效率地歼灭。
7分钟后,大牙和马克终于不吵了,已经哨站已经被完全攻陷,所有哨站内的学员全部在一团混乱中被判定退出战场。
而十六人的教官队伍,无一人减员。
索尔科夫斯基摇头向旁边的一名教官道,“这届的学员怎么这么差劲?”
旁边那名教官叹了口气说,“唉,不是他们差劲,是政府和军方的裂痕越来越深了。”